「你這人真是……」無賴、小人都不足以形容他!彭雲晰一時間找不到適當的咒罵言詞。
「你要不要先把褲子穿好?」方成宣摸了下鼻子,別開眼,以免又笑出聲。「否則我會以為你又在邀請我對你怎麼樣。」
彭雲晰拉起牛仔褲,表面上一臉鎮靜,其實內心十分複雜。也許什麼都不管,把錯全推到別人身上便能輕鬆些,但她做不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
「不管是不是我求你。昨晚我……昨晚我……」她說起話來少了先前的魄力。 「昨晚我醉死了!你怎麼可以……」
「你確定你醉死了,兩腿沒有夾著我的屁股,猛喊come—on,baby?」他看得出她招架不住他目前的攻勢,但他損起人來依舊不留餘地。
「很抱歉,我英文沒那麼好。」
「沒差,你啊咿嗚 ̄哦喊得可好了。」不能怪他,昨晚在餐廳裡她佔上風時,同樣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你非要如此羞辱我不可嗎?」彭雲晰紅了眼。所有的氣憤、自責,轉眼間
方成宣一怔。他怕女人的眼淚,但他真正沒轍的是女人如此哀怨委屈的表情。照理說,他會拋棄所有成見,憐惜地擁住她,低聲說都是自己不對;沒想到他愣在原地,動的只有那張近來賤得可以的嘴。
「你昨晚折磨我一整晚,現在讓我口頭上佔兩句便宜也不行?」
「隨便你怎麼說。」彭雲晰垂睫,很快壓抑住流淚的衝動。她不想再與他鬥。「反正我什麼也不記得,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你鬧得我一夜雞犬不寧,拍拍屁股便想走人?」他擋住她的去路,「我為了保護你,不惜和那個變態酒吧老闆翻臉,他還揚言不會讓我好看——怎麼辦?現在想想,我有點怕,而且覺得很不值耶!」
「酒吧老闆……」當她走進那家酒吧,吧檯裡的老闆望著她,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猥瑣的笑,當時她打從心底發冷顫,基於禮貌才沒有掉頭走開。老闆送來的冷飲出人意料的好喝,她還覺得自己錯怪人家,但她沒多久便醉得神志不清。是她的酒量太差,還是那個老闆真的居心不良?如果問題出在老闆身上,說起來她還得感謝方成宣羅?
「你去那家酒吧做什麼?」
「問得好。你呢?你去那家酒吧做什麼?」方成宣反問她。
彭雲晰沉默,仍然心存懷疑。他的出現太過巧合,讓人聯想到命運、緣分之類什麼的,與先前的壞印象重疊在一起,她的心頭一陣混亂,著實無法相信他。
「不只這樣。我還要問你,」方成宣兩眼勾著她,存心凝得她心慌。他湊近她耳畔,低語道:「那個陳家信有什麼好的?」
他撩起她一綹髮絲,以輕柔的撫觸、低沉的嗓音使她正視他的存在,更刻意點破她心儀陳家信的秘密,讓她沒有辦法再在他面前戴上面具逞強。
「昨晚你抱著我,一直喊家信、家信。我還沒怪你利用我,你倒先以被害者自居了。」
彭雲晰睜大眼看著他,臉色逐漸發白,後退一步,避開他想攬住她肩膀的手。
方成宣微笑,手舉在半空中,「我不管現在你怎麼想,我只要求你給我一點精神賠償——」
「你做什麼?」
「我有話跟你說。」方成宣笑著貼近她。
「有話直說,不用靠這麼近。」彭雲晰背抵上牆壁,無路可退。
「跟昨晚相比,」方成宣先以手指撫摸她的臉、她的唇。 「我們這樣的距離還算遠的咧!』
他俯下臉,吻上她的唇時,抬睫望入她瞳眸,不僅要直視她的靈魂,還要將自己嵌入她的思想中!
他張唇輕含住她的。她因為呆住而沒有反應,亦無掙扎。他再輕吮,舌尖掃過她乾澀的唇瓣.又想深吻之際,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他離開她的唇,發覺她原先蒼白的臉龐透著粉紅。
他露齒而笑,笑容如赤子般真誠,不似先前的別有意涵。
他輕觸她的臉龐說:「就當昨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唯獨這個吻如假包換。」
彭雲晰眨了下限,雙腿發軟,沿著牆滑坐於地。
方成宣蹲下身看她。這可奇了,他不過輕輕磋她的唇,沒施展半點真功夫,威力竟如此之大?
正當他不由得有些自滿時,彭雲晰揉著額側說:「我頭痛死了,你有沒有頭痛藥?」
這什麼意思?剛才她呆住全因頭痛欲裂,對他的吻一點感覺也沒有?
方成宣倒了杯水,拿來一盒普拿疼。
彭雲晰一心只想快點抑住那股強烈的暈眩感,將盒內剩下的藥全往嘴裡倒,一口氣吞下所有的藥。
「小姐,你不要命也別這樣,竟然一次吞五顆……」
「吵死了,閉嘴!」彭雲晰抱著頭,痛苦得想哀喊。
方成宣看著她,知道她現在的頭疼不是因為宿醉,而是因為——他!
遊戲才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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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小姐,來吃飯了!」
施工部的胡組長笑笑地來到騎樓,招呼站在梯子上做廊柱與天花板連接處細部漆色修飾的彭雲晰。近半年來,彭雲晰大多跟著他的小組四處跑,卻不算是他的組員。施工部人員大多在工地現場,鮮少待在公司,加上胡組長生性不喜歡聽那些輩短流長,在彭雲晰被派來支援現場工作前,他甚至連她的人和名字都兜不在一塊。
一起工作後,他才開始注意有關她的傳聞。大抵性格獨特的人,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成為眾人議論的對象。人們總是容不下與自己觀點不合的人事物。只因不喜歡附和、湊熱鬧,或只是明確的表達自己的看法,便會遭批評為孤僻、不合群。據他所知,彭雲晰即因得罪公司某設計紅牌才會被孤立、分派至與她能力不相符的工作。
奇怪的是,其他小組也和她處不來。別人說他是好好先生才受得了她,事實上,他覺得她只是不愛說話,也不愛聽別人談八卦罷了。其實她的能力不錯,做起事來有條有理的,有時他甚至覺得該由她來當組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