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我很忙。」
「再忙,婚姻大事也不能忘了。」她斜睨了他一記,「跟我學舞的學生中有幾位素質不錯的小姐,出身都相當良好,有機會的話讓我替你……」
「花子老師,我沒興趣。」他聲線幽緩地打斷了她,「我現在只想把流香栽培為天澤流的繼承人。」
「是嗎?」她挑挑眉,不時偷覷著他的表情,「那你有幫流香挑選對象的打算嗎?」
「咦?」久史一怔。
她笑得有幾分高深,「身為天澤流的繼承人,對象是馬虎不得,難道你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才十八。」對像?他還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他是真沒想過,還是不願去想?
「依傳統,十八歲已經可以開始相親挑選對象了……」
他沉吟須臾,「她是獨生女,依例必須招婿,所以對象並不好找。」
「那不簡單,就找個原本就姓天澤的人嘛!」花子老師撇唇一笑。
他微怔,「姓天澤的人?」
「是啊。」她似笑非笑地睇著他,「不就是你。」
聞言,他一陣心慌,而且不小心地表現在臉上。「花子老師,您說什麼?我……我是她舅舅。」
她挑挑眉,「你們又不是真甥舅。」
「花子老師,」他神情一凝,低聲地說:「這件事請您務必別在她面前提起。」
她微頓,「流香她……不知道?」
他點頭,「我不打算現在告訴她。」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也許她就不希望你是她舅舅呢。」
「她是不希望,因為她討厭我是她舅舅。」他苦笑一記,「在她心裡,我是個既殘酷又冷血的人,要是她知道我不是她親舅舅,她一定不會承認我這個監護人。」
她若有所思地低語:「是這樣啊……」
「花子老師,我希望您暫時保守這個秘密。」他誠心地懇求。
她點頭,「那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說她討厭你?」
「嗯。」
「是嗎?」她眉心微蹙,思索著。
流香討厭他?怎麼她感覺不到?
流香比一般同齡的女孩要來得成熟,她的眼睛乍看是冷靜而含蓄的,但細細觀察,會發現她眼底有著難掩的熱情,就像當年的萬里子一樣。
她的眼神坦率而直接,尤其是不經意看著久史的時候——
那絕不是討厭的眼神。
她不知道這一對毫無血緣的甥舅最終會變成什麼關係,但……她竟隱隱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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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史可不是笨蛋,雖然花子老師沒明講,但他感覺得到……她在試探他。
但是……她為什麼試探他呢?難道說他的表現有任何的不尋常?
是不是他的眼神洩露了什麼訊息?還是他曾說了什麼而不自知?如果是的話,那可真是危險啊。
載流香回家的路上,他一如往常地沉默。
由鷹匠橋回到天澤家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而身旁的流香也早已因為各種繁瑣的練習而昏沉睡去。
看著她清麗年輕的側臉,他的心隱隱地波動著。
儘管他實在不願坦然面對,他還是得承認……他對流香有著一種他所不願接受,卻又不得不正視的情感。
怎麼會這樣呢?他應該把她當外甥女看待,就算不當她是外甥女,光就她那張像極了西宮的臉,他也不該會對她有任何感覺。
即使她美麗,那也應該是一張他憎恨著的臉啊,但為什麼……他越來越受她的吸引,甚至讓花子老師都有所察覺?
「真是不可思議,萬里子姊姊……」他心情的複雜很難向外人道,因為就連他自己都迷糊了。
車行至大門口,久史準備喚醒沉沉睡去的流香,但視線一觸及她美麗的臉龐,他竟不忍心喚醒她……
因為……他很難有機會這麼專注而坦然地凝視著她。
一切都像是靜止了般,只剩下他對她那股強烈而壓抑的情感還奔流著。
他的胸口沸騰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情,他的體溫不斷不斷地升高,他的腦子也熱得不能再思考……
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她是誰,不自覺地,他將臉湊近,更仔細地凝睇著她。
她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半熟的魅惑,兩道彎彎的眉舒展著,而唇角也微微地上揚,像是作了什麼美夢般。
他毫不自覺地注視著她,直到他發現自己的臉幾乎要貼近她的臉。
感覺到她輕緩的鼻息,他心裡一顫。
「該死,我在做什麼?」他驚覺到自己居然想親吻她?!
天澤久史,別忘了你對她有責任!他暗暗警告著自己,要自己別輕舉妄動。
但即使是如此,他還是止不住心情的起伏波動,強烈的渴望著她嬌艷欲滴的唇片……
就這麼一次……就在他那麼想著的同時,流香突然睜開了眼睛。
驚見他的臉竟挨得那麼近,她露出了驚羞的表情。
他心裡的驚慌絕不亞於她,自責的、不安的、羞愧的情緒全表現在他臉上,但轉瞬即逝。
「到家了。」他強作鎮定地說,生怕她覺察到什麼。
流香沉默了幾秒鐘,神情有點茫然,「噢……」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嘴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心裡充滿了疑惑。她沒看錯吧?久史舅舅他……
雖說她還沒有接吻或者是被親吻的經驗,但以剛才那尷尬的情景及瀰漫在空氣中不尋常的氣氛,她覺得久史舅舅似乎正要親吻她……
天啊!這怎麼可能?!這麼一想,她不禁頭皮發麻。
不會吧?她一個人不正常已經夠慘了,如果連久史舅舅也跟著「爬代」,那真的早晚都會出事的。
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是錯覺,他應該只是……只是想看我眼睫毛到底有幾根!她試著說服自己。
這理由有點爛,不過勉強可以接受,不過……要是他剛才真是要親吻我,那……她越想越悶,但不知怎地,她覺得自己竟有點期待。
「流香,你還不下車?」已下車的久史出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