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馴愛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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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咦?」她一震,全身匆地僵硬。

  擱在最上面的是一個相框,而裡面裱著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父親生前全家最後的一張合照,當時她才十一歲。

  看見這張有著自己過去記憶的照片,流香禁不住心情激動地掉下眼淚。

  「爸爸,媽媽……」她將相框按在胸口,一陣心酸。

  今後,她是一個人了,在疼愛她的爸媽相繼離世後,她已經是孤單一個人了。

  她想忍住,但眼淚卻不聽使喚地不斷從眼裡流出。

  「沒缺什麼東西吧?」突然,久史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流香一震,連忙抹去眼淚。

  怕她有什麼欠缺的東西,卻不好意思或是倔強不肯開口,久史決定親自前來問個清楚,但卻發現……她在哭。

  也是,即使是十八歲的大孩子,在失去相依為命的母親後,難免會感到孤單寂寞。

  雖然她表現得那麼堅強,甚至是強悍,但現在的她其實應該是最需要安慰的,就像當年的他一樣。

  「有事嗎?」打起精神,強忍眼淚,流香依舊一臉堅強地望著他。

  「我問你有沒有缺東西。」他沒問她是不是在哭,只怕惹得她更加傷心。

  「東西很齊,什麼都不缺。」

  他望著她,沉吟片刻。

  「那就好,需要什麼直接告訴我。」他盡可能地不去看她泛紅的眼眶及那眼底未乾的淚,他擔心自己憐憫和同情的眼神刺激到她。

  流香沒吭聲,只是沉默地看著箱子裡的東西,那全是她在東京滿滿的回憶。

  「你的新制服在衣櫥裡,明天會有人送你去上學的。」說完,他旋身就要出去。

  「デ……」流香忽地出聲喚住他,「久……久史舅舅……」

  聽見她叫自己一聲「久史舅舅」,不知為何,久史感到全身不自在。只是……他不是一直對著她端「舅舅」的架子嗎?

  她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開始期待,她會對他說些什麼呢?

  「謝謝你。」猶豫了好一會兒,流香怯怯地說。

  他微怔。「謝我?」

  他以為她恨死了他,甚至根本不想看見他,怎麼現在她卻跟他道謝呢?

  「謝謝你沒把我的東西扔了……」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裡的相框,「謝謝你沒丟了我僅有的回憶……」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映入了他的眼簾,而那是一張像極了西宮的臉龐……

  他明明恨透了西宮,為何卻覺得她無助得數他直想保護?

  不知怎地,他心亂如麻,完完全全地慌了——

  「只是小事。」他以一貫冷漠的口吻掩飾他的不安及困惑。

  「不管如何,謝謝你,因為……」她頓了頓,「我以為你恨不得毀掉我所有關於爸爸的回憶……」

  他眉丘微微隆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什麼記憶,尤其是關於西宮的。」他淡淡地說著,無情卻又深刻得教人微微心痛,「我恨他帶走了萬里子姊姊,毀了天澤家的完整,沒把他的照片丟掉是因為……」

  流香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雖然她猜得到,他的回答應該還是冷淡無情得教人生氣。

  他睇著她,沉默了幾秒鐘。

  「也許我只是不希望看見你哭……」話罷,他旋身而去。

  她怔愣著。不想看她哭?是因為覺得煩,還是覺得不忍心呢?

  接下來的幾分鐘,她努力地思索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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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難以成眠,流香在清晨天剛亮就爬出了被窩。

  東北的冬天遠比東京來得冷,尤其這棟宅邸大得離譜,而人口卻又少得可憐,感覺起來更是寂寥冷清。

  這個時節,東京的冬天通常已近尾聲,但這裡好像還沒結束。

  下了床,披上外套,她踱出了房間。

  廊上是安靜的,只隱約傳來像是低聲交談的聲音,她想那應該是早起的僕人們發出的細微聲響。

  她往右邊一轉,朝著走廊另一頭緩緩而行。

  這大宅的庭園美不勝收,即使是在萬物凋零的冬天,依舊有著教人癡迷的美。

  突然間,她聽見有人做早課的聲音,從供著神佛及祖先牌位的房間傳來。

  她悄聲趨前,只見拉門未全部掩上,還余一點縫隙。

  她將眼睛往那縫隙一貼,只見一個人坐在佛龕前低聲誦經。

  久史舅舅?天末全亮,他已經在這裡「用功」?

  只見他動作嫻熟又優雅地點燃了檀香,然後恭敬地供在香具裡,放置在佛龕前。

  看得出來,這件事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不然他的一舉一動不會那麼流暢。

  不知怎地,他那專注而虔敬的背影讓她的心跳急促起來——

  「你幹嘛?」背著她的久史突然出聲。

  她一震。「真神,背後有眼睛啊?」

  「那麼早起床,睡不著?還是……」說著,他轉過頭來望著門縫裡的她,「想偷偷逃跑?」

  她眉心一皺,「我才不會偷偷摸摸……」說著,她拉開了門。

  「那我可不知道,你是西宮的女兒,他就會偷偷摸摸。」他淡淡地說。

  「誰偷偷摸摸?我爸爸不是那種人!」她不服氣地瞪著他。

  「他偷偷地讓萬里子姊姊懷了你,又偷偷地帶走她,這不是偷偷摸摸是什麼?」他擱下手裡的念珠,神情嚴肅。

  「要不是不被允許、不被祝福,爸爸媽媽也不會選擇私奔,不是嗎?」以前她不清楚父母親私奔的事情,現在知道了,她不但不覺得羞恥,反倒感到驕傲。

  因為能教母親拋掉如此令人稱羨的一切,也要追求的愛情,她認為絕對是世間難得的。

  像他這種冷血無情、沒血沒眼淚的動物,肯定是不會瞭解的!

  「就是知道會不幸,才會不被允許、不被祝福!」他直視著這個老是篤定地說她雙親的愛情有多堅貞的女孩。

  「你知道什麼?」她憤怒地看著他,「當時你十歲都不到,又懂什麼?」

  他幹嘛老是質疑她爸媽的愛情?他會比她知道得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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