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走了沒走了沒?」嚴小夏發著抖問。
「朱姐姐躺在地上,這是走了嗎?」
「那她剛才碰到畫了沒?碰到了沒?」
「碰到了碰到了,小哥哥,我好像看見朱姐姐燒起來了,可是現在朱姐姐沒事啊……」
嚴小夏終於吁了口氣。「燒起來了嗎?那就是沒事了……小四,你把我手裡的畫捲起來,別對著我。」
小四依言趕緊從嚴小夏手裡要取過畫,但發現小哥哥十指泛白,難以鬆手。他古怪地看嚴小夏一眼,用力拉過來後立刻捲起。
「好了嗎?」
「好了,小哥哥,你怎麼一直閉著眼?」
嚴小夏半開眼眸,看見小四抱著那畫軸,心跳終於平復。「我喜歡閉著眼不成嗎?」低頭看向朱姑娘,他抹了抹臉,喃道:「我是不是好人啊?」什麼時候他變成好人了!
「小哥哥當然是好人!」小四理所當然地說。
「是是是,我是好人。」憑著一股氣還沒洩開,他使盡吃奶的力氣扛起朱姑娘,還不能洩氣還不能洩氣,一洩千里,他就會倒地不起了。「我先送她去客房,免得明天一早有人發現她,毀她名聲,大家都麻煩!混蛋,下次別再來我家搶地盤了!我很辛苦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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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很疼吧?」小四跪坐在床上,將帕子浸進水盆後擰乾,小心翼翼地擦乾嚴小夏肩背上的血。
「疼死了……」
「那為什麼不請大夫呢?」
「請大夫?小四,你要怎麼說這個傷口?跟大夫說,我是被個妖怪咬的?」
「那,那跟嚴大伯說?」
「跟他說?謝了!我怕他親自來看我的傷口。」接著再來個府裡大掃除,他就玩完了。「對了,說起來還是你爹真厲害呢。」
「我爹?」
「是啊,你爹畫的鍾老爺真是惟妙惟肖,要不是你爹最後成了瘟鬼,我瞧他挺有質資修道成仙的。」
「小哥哥,你很喜歡我爹嗎?」
「你放心,我跟我家青青沒得比,再說,我喜歡的是你爹的身子,真是人間書生最佳的典範哩!」光想著就要流口水了。
「小哥哥,我長大大概跟爹也沒個兩樣呢。」小四忽然說。
「噢……好痛好痛!」
「小哥哥你忍忍,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剛開始很疼的。」小心地替他包紮好。
「嗚……我的人生啊……小四你看清楚了,這世間上妖怪是很多的,你要是自身克制不夠,很容易就被帶走了,在這種妖怪處處都有的世間就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他低聲說。
「好痛,我只能趴著睡了。」他哀怨道。
小四端著水盆爬下床,然後從床上抱下厚重的棉被,另外取出薄被蓋在嚴小夏身上。「小哥哥,這樣比較不疼吧。」
「嗯……」他吸吸鼻子。
小四脫了鞋,跟著爬上床,躺在他身邊。
「小四,你不是說你那個什麼怪叔叔不讓你跟男的一塊睡嗎?」
小四朝他展笑。「沒關係,小哥哥現在受傷,隨時需要我照顧。」
嚴小夏「喔」了一聲,提醒他:
「你記得,明兒個一早,你想辦法找你嚴大伯一塊,去看嚴府裡的每個人,要聞到今晚這種味道,立刻來跟我說,懂不懂?」
「小哥哥,那個妖怪還沒死嗎?」
「死是不太可能啦,多半是躲起來養傷,但是搶地盤搶輸了,照理是不會再進嚴府,不過為防萬一,還是多注意的好。小四,我真的好痛,你要親親我,我可能就沒那麼痛了。」
小四愣了下,小聲說:
「小哥哥,親親你就不疼了嗎?」
「是啊。」
小四遲疑一下,然後靠過去親他的臉頰。
書生,你的兒子真的太好騙了,可惜太小,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嗚……嚴小夏極度哀怨。太小,他沒感覺,要等小四長大,小四也會嫌他人醜吧?以前很不想去正視,但是,一連串的刺激讓他徹底明白這副長相在這個人世間有多慘烈。
「小哥哥,這樣就不疼了嗎?」
「不疼不疼……」才怪!嗚,他幹嘛在這裡做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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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開眼,就呆住了。
「小夏,我思前想後,咱們兄弟的感情不能再這樣惡化下去了,你見了我就暈倒,為兄一直在想是不是鬍子嚇著你的關係,所以就乾脆剃個乾淨了。」
「你是大鬍子——不,是大哥?」有沒有搞錯?
「小夏,你是昏頭了是不是?」大掌揉揉他枯黃的頭髮。「就算剃了鬍子也不會判若兩人吧?」嚴仲秋哈哈大笑,氣勢照舊。
的確是判若兩人嘛!
大鬍子簡直是鍾老爺再世,而眼前的男人,身形氣勢都很像是嚴仲秋,只是臉嘛……有點斯文有點好看,呃……跟身體是有點不太搭,但是,他好像開始飢不擇食了,又想流口水了,嗚。
門被推開,小四端著藥走進來,看見嚴仲秋,連忙喊道:
「嚴大伯。」
「乖,你給小夏送藥來嗎?」嚴仲秋連忙讓開。
「嗯,小哥哥該吃藥了。」小四走到床邊,看嚴小夏一臉流口水的樣子,再轉身看看嚴仲秋,然後眉頭鎖緊。
「我不喝藥啦。」
「小哥哥,你要喝藥,就有桂花糖吃喔。」把準備好的帕子攤開,裡頭有好幾顆糖,以前娘都是這樣哄他的。
「你當我是小孩啊!」
「小夏!」嚴仲秋喝道。
嚴小夏抿著嘴,瞄了眼小四,再看看嚴仲秋,不甘願地接過來一口喝盡,順手抓過桂花糖。「好了好了,都出去出去!我要睡覺了!」
嚴仲秋歎息,對小四說:「你唸書的時間到了,夫子在等著呢。」
小四點點頭,先讓嚴仲秋出去,他再默默走到床邊,小聲問道:
「小哥哥,你肩還疼不疼?」
「疼死了。」
小四想了下,然後傾向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