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裡打起來,我怎麼辦?」任箏在第一時間內躲到水槽下,慘淡的咕噥著。
她究竟招誰惹誰了?還有,她妹妹似乎也招惹了個不簡單的人物……
近身肉搏是射箭的最大弱點,這項認知任初靜明白,所以,只要石勒一靠近她,她就逃,和他對打她一點勝算也沒有,唯有拉開距離才有獲勝的機會。
她那認真的眼神令石勒覺得開心,他輕鬆自若地躲過她的攻擊,又游刃有餘地貼近她。
她那淡如百合的味道在移動間又闖入他的鼻肺,他彷彿遊戲地在她頰上偷了個吻。
「混球!」任初靜被他大膽無恥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形很自然停滯下來,不料,他神鬼不覺又啄了下她的發心漩渦。
轟地!火一般的紅燒上她的雙頰,任初靜全身沸騰。這個老色鬼,上次偷了她的吻,這次居然用這種輕浮的態度戲弄她,她槓上他了!
她的味道比乾淨的皂香多了絲似有還無的韻味,他縱容自己的嗅覺像蜜蜂似翩然纏繞,一下是額、一下是唇,他竟然像初次動情的少男,眼神牽繫隨著她的影姿追逐——
充滿在他心中的激越,驀地被鋒針般針灸的痛給取代了,就一剎那,那尖椎由心肺漫爬至四肢。
該死!短短兩天他已經再次發病,難不成……他對她動情了?
不!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只能逢場作戲,沒有資格愛人的。
石勒煞住敏捷輕盈的高大身軀,一記手刃切往任初靜的細頸,她在驚詫中倒入他適時伸出的猿臂。
她好輕,像羽毛。
眼看塵埃落定,避難的任箏忙著要鑽出水槽,慌張之下頭卻撞上了硬物,「哎唷!」忍著痛,她連忙擋住石勒的腳步。
「你要把初靜帶到哪裹去?」好歹她可是她的親人咧!
「你關心嗎?」他的臉有些泛青,但仍無損屬於他的風範格調。
「你很過分耶,初靜可是我妹妹呢!」她也有做姊姊的「氣魄」呀!
「是嗎?」他的問句飽含危險。
「你不能把她帶走。」
石勒懶得多費唇舌,他淡漠地掃她一眼,然後直接離開。
他那一瞥的效果遠勝任何尖銳的言語,一直到他離開研究所很遠了,任箏才癱軟地坐在地上——好可怖的眼神,他是老鷹,而可憐的她是小雞……
第四章
沒有人不知輕重的問石勒是如何找到任初靜的,兩個頂天漢子知趣地吃爆米花、看足球賽,直到石勒下樓來。
一張透明的繪圖紙落在耿隼浩眼前。「兩天內我要見到成品。」
耿隼浩起先是不經意地橫了眼,繼而坐直身軀,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顏色。「袖箭圖?你什麼時候又重操舊業?」
「只是一張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石勒不以為然。
耿隼浩暗忖,就這張薄薄的紙,若是拿到地下兵工廠叫價至少上億。
石勒的精工兵器設計才華,放眼亞歐無人能出其右,他曾是世界最搶手的兵武器設計者,第三國家的許多改良兵器便出自他的手,但自從接掌「幽域」主帥的位置後,就再也沒看過他畫出一張圖來。
「這要來大量生產會削翻了。」耿隼浩的黑眸閃閃發光。
「少打歪主意,把圖樣記在你的腦袋,然後燒掉它。」
每張兵器圖都是殺戮的開端,不管設計初始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只要和人類的貪婪牽扯上,美意往往就變成了罪惡的淵藪。
他吃過那種苦,今生不想再重來一遍。
「可以問這是要給人的嗎?」由設計圖的尺寸看來,手腕的比例不是男人的。
石勒眉目一整,愛笑不笑地,「右手,兩天內你有辦法把東西趕出來吧!」
耿隼浩忠厚老實的搖頭,「有點難,這袖箭裹你放了太多精巧的玩藝,熬夜的話大概要十天吧!」
「那麼——」他不輕不重的聲音倏成獅吼:「還混!時間到沒看到東西,你就提頭來見吧!」
耿隼浩慌了手腳。平常的石勒太好說話了,完全沒有主帥的架子,但不知為了什麼,他最近老對他咆哮,他做錯了什麼嗎?
他秀致的臉抿著委屈,訕訕地閉門工作去。兩天,四十八小時,天老爺,或許他該先想好腳底抹油的方法才對。
「石勒,那小姑娘沒事吧?」獨眼龍眼看耿隼浩落荒而逃,可沒半點「狐死兔悲」的表現,反倒神情愉快。
橫豎被炮轟的又不是他,擔心個什麼勁!
「你你很關心她?」
再蠢的人也聽得出主帥口氣不善。「我……只是隨口問問……」連問都不行,也保護過度了吧。
「她的事不必你操心,我要你調查的結果呢?」他拿出慣抽的淡煙,優雅地抽了起來。
「辦好了,這是立據,以後那些一討債公司的流氓不會再找上門了。」獨眼龍拿出字條。
「那就好。」石勒噴出一口煙霧,「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這時他們的關係是主僕,獨眼龍將角色拿捏得十分得當,沒有絲毫礙難的退場。
石勒讓身軀陷入柔軟的沙發裹,一任飄渺煙霧旋入半空,隱入空氣裹,他的眼是合著的,一直到煙燃盡才緩緩舒張。
此刻他已經釐清心中的思緒,接下來他明確知道自己往後該怎麼走了。
他不打算放棄任初靜,即使知道要了她可能會賠上一條命。
他苦苦地笑,或者可以少愛她一點,那麼就能夠清靜一點吧!
既然打定主意豁了出去,再也無所遲疑,往常瀟灑的笑容又重回他不凡的瞼寵不管她愛不愛他,石勒已經不準備放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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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嗆鼻的煙氣廝混著汽油味,在火紅如奔的焰柱竄升後,蛇舞般地燃燒起來。
窗戶凌厲的焰光和刺鼻驚人的焚燒聲,驚醒了甫合眼的石勒。
常年受訓的身體一察覺狀況,馬上傳達了警戒的訊號,他不慌不忙的直奔下一個樓層,將仍在沉睡中的任初靜一抱,經由陽台矯健若游龍地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