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瞧見背對著已經被震碎了一個大洞的玻璃窗的他,不但臉色發白,額角還冒著冷汗。
「你怎麼了?!」
她緊張地掙離他,繞到他背後一看,這才赫然發現他背上被四散的玻璃碎片劃出好多深淺不一的傷口,更糟的是有一塊利刃狀的碎玻璃直接由後斜插入肩背上,深卡在肉裡,淡藍色的毛衣已經染上不少鮮紅。
「糟了!我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
「沒時間了!」成力諾一把拉住她。「你沒聞到燒焦味嗎?也許已經起火了,我們快走吧!」
「等一下,下樓的震動讓玻璃插入更深,必須要先把它拔出來,再做止血否則萬一——」
「我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一咬牙,成力諾自己伸手向後拔出了碎片,立刻拉著她衝出廚房,摸了鐵門確定沒熱度也沒從縫隙冒出煙來,這才開門帶她下樓。
「李阿姨,麻煩您借我一條乾淨的毛巾!」
一下樓,呂薇心便直進對巷一樓住戶家討毛巾,成力諾這才邊咬牙忍痛,邊看清「禍首」原來是呂薇心家隔棟同樓住戶,熊熊火舌已經從陽台冒出來了。
「啊!」
他痛哼一聲,原來是呂薇心一剪刀由後將他的毛衣剪開,用毛巾直接壓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上。
「你忍一下,我已經拜託李阿姨的兒子開車直接送我們去醫院,他車停在巷外,我跟你走。」
聽見呂薇心的聲音帶著濃濃哭腔,成力諾轉頭往右後方一看,赫然發現才奔進、奔出不到一分鐘的她,一張臉已經哭成淚人兒了。
「我沒事,你別哭了。」他忍著椎心之痛強顏歡笑,想減輕她的擔心。
「嗯……」
她咬著下唇,一手按住他傷口,一手緊握著他手臂,拉他往巷口走。
「這應該不是你對我的『試驗』之一吧?」
他想說些笑話沖淡她的傷心。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她仍舊淚如雨下。「你一定要給我撐著,如果你敢出事,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力諾?!」
不等她「警告」完,成力諾便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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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外,聽到消息立刻趕來的呂修泰陪著女兒一起等待,一邊哄著從他來就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直哭個不停的寶貝女兒。
「別哭了,你放心,我看力諾那雙耳垂又厚、又大,肯定會長命百歲,不會有事的啦!」
他哄了一遍又一遍,已經快說到沒詞了,呂薇心才總算哭到一個「段落」。
「本來……受傷的應該是我,一開始背窗站著的是我……」她終於哽咽地說出當時的情況。「是他奮不顧身保護我……為什麼?……為什麼他……」
「因為他愛你啊,男人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都會這麼做的。」
心愛女人……
呂薇心回想著爆炸前成力諾對她說過的話,和他受了傷卻只顧著帶她逃生,還忍著痛說笑話安慰她,一直被強力壓抑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洶湧情感終於潰堤。
她還是擔心、還是害怕,還是不敢完全相信成力諾會愛她一生不改,畢竟他對平凡的她而言真是太出色了。
但是她愛他。
不管她嘴上如何矢口否認,卻騙不了自己這個事實。
她知道,玻璃扎得很深,血也流得很多,如果成力諾因此有個萬一,那她……
「出來了!」
父親的叫嚷聲把思緒紛亂的她喚回神,果然看見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也走了出來。
「醫生,我女婿他怎麼樣了?」呂修泰立刻衝上前詢問。
「雖然傷口很深,好在沒傷在內臟,只要小心別並發感染就沒事了。」
「喔——啊,薇心?!」
醫生的回答讓呂薇心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人也累得倒進父親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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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睜開眼,成力諾感覺自己像睡了一世紀那麼久,整個背又麻又痛。
「你終於醒了!」
一張黝黑又爬滿抬頭紋的笑臉在成力諾模糊的視線裡逐漸清晰。
「爸。」他看清了守在自己床邊的是呂薇心的父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關係,聽說你是為了保護薇心才受傷的,我才應該謝謝你。你現在覺得怎樣?」
「背有點痛,其它應該都沒事。薇心呢?她是不是回家了?」
呂修泰淡淡一笑。「她一夜沒睡,又捐了五百西西的血給你,撐到聽完醫生說你沒事,她就昏倒了。」
「什麼?!那她現在——」
成力諾正焦急發問,卻瞧見呂修泰將椅子往右挪了挪,讓他的視線正好對上睡在隔壁床上呂薇心。
「她沒事,只是睡著了而已。」呂修泰站起身。「你醒過來我就放心了。你休息一下,我去買點吃的,午餐和晚餐我都還沒吃,肚子快餓扁了。」
呂修泰說完便離開這間雙人病房,成力諾雖然答應他要再休息一下,卻是一雙眼牢盯著呂薇心熟睡的姿容。
他知道,呂薇心其實是愛他的。
瞧她因為他受傷而哭得淅瀝嘩啦的模樣,就能看出她的心痛了。
只是要倔強的她承認這一點,只怕沒那麼容易,他還有得「磨」吧?
「唔……」
呂薇心翻了一下身,有些半睡半醒地睜開眼,成力諾看她那雙好像還在作夢的跟睛瞇瞇的像只在打瞌睡的貓,忍不住笑了起來。
「晚安,我的睡美人。」他頑皮地問她:「需要我過去吻醒你嗎?」
她本來還有點茫茫然的,不過成力諾好聽的磁性嗓音傳進了她耳中,等她聽清楚他說了什麼,腦袋也跟著完全清醒了。
她「呼」地掀被坐起,發現自己的「血衣」已經被換成病人所穿的藍袍,然後才想起自己昏倒的事。
「感覺好一點了嗎?」成力諾詢問她。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她被問得很不好意思。「你的傷怎樣了?會不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