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清旭一把搶過她又拿回手中的簽單,胡亂地在上頭簽名。
簽完,將簽單還給她。「我可警告你,要是趕不上截關時間的話,你們就得賠償我的損失!」
「既然責任那麼重大,那我也要告訴你,你這趟貨,我們必須要收現金!」姚宜均怎會不知道他心裡打什麼主意?她可是遇過十八個各式各樣的老闆,他這種的還算「小咖」的啦!
「現金?!貨還沒送到就要收錢?小姐,你混哪裡的?你去問看看,我哪一次叫車需要現金的?別說現金,我通常只開一百二十天的票子工」鍾清旭仰起頭,用鼻孔看她。
「我混家裡的!而且我也找不到人可以問,因為大家一聽到你的大名,都會馬上甩門避不見面,我能問出什麼?還有,你有看過DHL收支票的嗎?你現在可是指定時間到達耶!我們當然要收現金!要不要付隨便你,反正貨是你的,你有絕對的決定權嘛!」姚宜均再度將雙手環上胸前,涼涼地望著他。
「×!×××……」鍾清旭用最粗俗的字眼,一邊咒罵,一邊往辦公室走去。
不一會兒,他拿了一疊千元大鈔出來,心不甘情不願地交給她。
姚宜均接過後,當著他的面,仔細地點過一遍,確定正確無誤後,才將錢塞入牛仔褲中。「謝啦!我們會把貨安全送到的。」姚宜均笑嘻嘻地上了車。
關上車門後,她才將車窗搖下,抬起左手,右手指指左腕上的手錶,笑得一臉得意地對著站在原地的鍾清旭喊道:「鍾老闆,你剛剛浪費我們三十分鐘的時間,萬一我們趕不上截關,那……半個鐘頭內的損失都算你的。」說完就哈哈大笑地搖上車窗。
毫無意外的,她從車內看見鍾清旭正一臉鐵青地瞪著她,嘴巴唸唸有詞的,她可以想像得到,他說的肯定都是些難聽的辭彙。
管他的,反正錢收到了就好,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趕在截關時間內送達,而這就得靠張煥光了,她可是一點都使不上力。
在張煥光又快又穩的駕駛技術下,他們終於趕在截關前二十分鐘抵達。
原本通常這個時間海關根本是已經準備等下班,不再收貨了,不過張煥光還是迅速卸貨,姚宜均更是使出死纏爛打的磨人功力,拜託報關人員幫忙。
還好平常有燒香,他們對這些報關人員態度也都還不錯,所以超峰的貨最後才能夠順利進關。
張煥光和姚宜均滿身大汗地上車後,坐在車上喘著氣;一個搬貨搬得氣喘如牛,一個忙著到處拜託報關人員,也忙得快喘不過氣來。
兩人極有默契地相對暢笑後,張煥光發動車子,出發回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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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一攤人聲鼎沸的麵攤前吃麵,桌上擺滿了一桌的小菜,姚宜均毫無形象地狼吞虎嚥著,直到打了個飽嗝後,才拿起桌上的面紙擦嘴,這時她也才注意到張煥光幾乎都沒動到面地直盯著她瞧。
她被他看得怪彆扭的。「嗯……怎麼了?你怎麼都不吃?」
「沒事!」經她這麼一提醒,他才低下頭吃麵。
「我都吃完了,你還剩那麼多,這樣別人會誤會我耶!」看到這樣的情況,別人一定以為她很會吃。
「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知道啦!我只是開玩笑的。」她無聊地撐起腮幫子看他。
張煥光吃了一會兒之後,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最近很忙?」其實這問題擱在他心裡很久了。
「有點,我弟要退伍了,所以我正在重新整理我的房間。」
他快速地將最後一口面吞下。「他回來和你整理房間有什麼關係?他回來就回來啊!你幹麼要整理房間?」
「他要和我住啊!」他怎麼會問這樣簡單的問題?
「可是你不是住套房嗎?」他記得她是租一間小套房的,如果只住她一個這樣嬌小的女人還可以勉強撐過去,但是如果換成像他這樣的魁梧大漢,就顯得有點綁手綁腳,而她現在卻說弟弟要來和她一起住?!
「對啊!所以才要整理嘛!不然哪擠得下?」她一邊回答,一邊拉起他,示意他該結帳走人了;這裡又熱又吵,填飽肚子後,就不值得多待一刻。
張煥光拿了張千元大鈔給老闆娘後,才繼續說:「白天各自上班倒是還好,但是晚上睡覺時怎麼辦?」千萬別告訴他,他們要擠一張單人床。
「擠啊!不然就叫他打地鋪吧!」房租是她付的,她當然要睡床上嘍!
「短時間這樣是還好,可是長時間下來,恐怕你們都會受不了吧?」
姚宜均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也沒辦法啊,等他找到穩定的工作時再看看吧!」
現在她可沒多餘的錢去租大一點的房子,因為她得幫老弟攢老婆本。誰教長姊如母呢!她總得幫已經成仙的爸媽當一下「孝子」吧?
張煥光坐上摩托車,卻不發動。「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
「那你有更好的建議嗎?先說好,可別叫我換租大一點的房子喔!」她站在摩托車旁,等他發動車子。
「建議是有一個,就不知道你和你弟弟肯不肯了?」
她拍拍他的肩。「說來聽聽吧!」
「住我家。」還真是簡單又有力的建議。
「你家?!」她提高音量,還帶著誇張的表情看他。
「嗯,這樣就可以解決你們所有的問題,不但不用兩人擠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而且這樣你跟我出車也比較方便。」他怕她拒絕,趕緊又說:「反正我一個人住那麼大一間的房子,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你們姊弟倆住進來,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你、你……你你你怎麼不早說?害我這幾天晚上拚命整理房間,骨頭都快散了!」她重重地捶向他厚實的胸膛,語帶笑意地假裝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