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茵搬進雷明的公寓已經半年了。
這半年來,雷明對邵茵從無非分之想,更無踰矩的行為。
他是出自真心的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對她千般溫柔、百般呵護,還讓她恢復了學生的身份,繼續她未完的學業。
雷明為她做的不只這些,他還給了邵旗一筆可觀的安家費,但前題是別再打擾邵茵的生活,更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不再為生活奔波和家人所擾的邵茵,恢復了少女應有的神采,蒼白的臉蛋有了粉色,笑容也逐漸開朗。
但是,她眉宇間那抹憂鬱和自卑,仍舊深植在心。
一百八十多天的相處,雷明對邵茵的點點滴滴,她謹記在心並緊緊收藏在腦海裡。
雷明像暖陽般照亮了她的生命,讓她重拾對人生的信心,而她對他由衷的感激也漸漸轉變成欽慕愛戀,只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疼惜的雷明卻不知道。
每每思及此,單戀的愁滋味就讓邵茵暗暗神傷,不敢將心中的愛戀露骨地向雷明表白的她,只好藉著為他做些事聊表心意。
「你回來了,雷明?」邵茵心中正想著思慕的人,一聽見鑰匙轉動大門的聲音,連忙從廚房奔出。
大門一開,心戀的人在邵茵眼前出現,她笑瞇瞇的雙眼有著顯而易見的靦腆。
「回來了,我幫你拿拖鞋。」
「不用了。」
「沒關係,公事包我幫你拿到書房。」
「我自己拿就好,不必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喏,這參茶差不多出味了,趁熱喝!」
「茵茵,你不需要這樣,這些我都可以自己來。」
剛到家沙發都還沒坐熱,雷明就被穿著白色圍裙的邵茵慇勤地招呼著。
他不知道告訴過邵茵多少次,他不需要她卑躬屈膝的為他做事,更不願她像個任勞任怨的小傭人,但固執的邵茵總聽不進去。
「這又沒什麼!反正放學回到家,我除了寫功課外也沒其他的事。」她喜歡藉由家事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地為雷明做些事。
「家事有鐘點傭人會做,你可以和同學去逛逛街、聽演唱會,不要老待在家封閉自己,這樣會悶出病的。」雷明不願見到邵茵心中藏有濃濃的虧欠,他要她神采奕奕,活出亮麗的自我。
他並不是無心之人,邵茵對他日益增加的愛慕,他是有意的視若無睹。
「雷明……」邵茵有些無助和失望,臉色發白的咬著唇。
她知道自己有些厚顏無恥,總想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看著他,或安安靜靜的賴在他身旁。
她也明白自己和雷明身份地位懸殊,有如雲泥之配,可是她就是無法不愛他、不喜歡他。
「你不要有虧欠我的想法,我並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任何事,茵茵!」
雷明再次提出聲明。
然而,極度不安的邵茵張著惶恐的大眼,望著雷明愀然不樂。
當他們眸光交接,一種奇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圍繞。
「雷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不喜歡我在你身邊?」邵茵默默祈禱,盼望不要聽到肯定的答案或是看到他厭惡的眼神。
「你又胡思亂想了。」
雷明似乎也感覺到這股一觸即發的表面張力,他清了清乾澀的喉嚨。
「你忘了,你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怎會嫌棄妹妹?我只是要你多接觸人群,活潑些、快樂點而已!」
聽了雷明的說辭,邵茵明顯鬆了口氣,露出羞澀又放心的笑容。
「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上了一整天班一定又累又餓,飯菜我快弄好了,你等一等!」放下心頭的不安,邵茵趕著去廚房做菜。
原就獨來獨往的她根本沒幾個朋友,加上經歷過嫣色事件,邵茵在學校更是形單影隻,不過她不在乎,因為她的眼裡只有雷明。
「茵茵……」
看她忙得像只快樂的小雲雀,雷明不忍心再掃興的說下去,唯有暗暗歎息。
於是乎,這一頓晚餐,在兩人的心思迂迴下默默的吃完。
飯後,雷明為了閃避邵茵的慇勤服侍和偷偷戀棧,他選擇外出到健身房運動,讓空間消抹他們之間詭異的氣氛。
邵茵在整理了家務後,對方才沉默的氣氛有了一絲察覺。
頻蹙眉頭的邵茵很想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又無能為力阻止自己對雷明的愛戀。
「天呀,我該怎麼辦?」邵茵無力的申吟搖頭,為了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她打起精神想找點事情做。
下意識的,邵茵打開書房闖進了雷明的禁地。
書房一直是雷明沉思和辦公的地方,邵茵知道注重隱私的雷明不喜歡她擅自動他的東西,可是好奇心總會左右人的一切行為。
鼓起勇氣,邵茵告訴自己,她只是要偷偷幫雷明整理一下而已,她會將一切完好如初的放齊,雷明不會察覺的。
幾經掙扎後,邵茵小心翼翼的翻動書房內的東西,偷窺雷明的內心世界……
第4章(1)
將近午夜,雷明認為邵茵應該就寢了,才從健身房開車回去。
整個晚上心思不寧的雷明,煩躁的在地下停車場抽了數根煙後,才坐上電梯回到家中。
如同往常,雷明鎖上大門後,就直往書房走去,因為那裡可以讓他放鬆思索,讓所有煩惱沉澱。
推開門,雷明赫然發現邵茵在裡面。
「你在做什麼?茵茵?」不悅的雷明,差不多是用吼的。
嚇壞的邵茵退後一步,手上拿的相本也因驚嚇而掉落在地上。
「雷明……」喉頭發澀,驚慌失措的邵茵找不出適當的好理由。
「誰讓你進書房的?」
看著珍愛的相本掉落在地,很少發脾氣的雷明再也忍不住怒氣。
「我不是故意的。」
越界踩了他的禁忌,邵茵自知理虧,慌得支支吾吾。
撿起相本,雷明瞪著她,眼中閃著怒火。
「你以為你是誰?又有什麼權利動我的東西,窺探我的隱私?」雷明厲聲的責怪她。
雷明的疾言厲色讓邵茵既窘困又害怕,她困難的嚥下漲至喉間的酸澀,想找個平息他怒氣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