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漲滿幸福,他的這番話彌補了他曾帶給她的悲傷絕望。
「而我好想張開眼睛看著你。」壓著他唇的手指沿著他的臉部線條緩緩移動,「我也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你,可是我一直睜不開眼睛,我好怕你突然離開我。因為我一直無法給你回應,你又突然沒了聲響,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呢!」她哭笑著,眼彎鼻皺的,好不快樂。
那時他的情話說得斷斷續續,讓她等得不耐煩,幾度以為他走掉了呢!直到又有了撫觸……直到又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焦急才漸漸被安撫下來,漸漸又有了安全的感覺。
突然,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兩眼望進她的眼裡,唇卻一直在發抖……
「你肯原諒我嗎?」他哽咽地問。
這句話他擱在心裡好久了,久到他好怕連說出這句話的機會老天爺都不肯給。
「我愛你!」她哽咽地說。
可是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要得到她親口的承諾,如此他才能原諒自己。
「你肯……原諒我嗎?」這回他說得小心翼翼,深怕她不肯承諾是心裡頭還有疙瘩。
「我愛你!」愛到足以包容一切。
「你……不肯原諒我?」他心碎又震驚。
「我愛你!」她又哭又笑,用力攬緊他的頸子,低低地在他耳邊哽咽,「別談什麼原不原諒的問題,傻瓜!我愛你就已代表了一切,我的愛足以包容一切!」
就在她最後一個字出口時,一股巨大的蠻力猛然將她鉗住。他咬牙緊緊抱著她,像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體內!
「我愛你!」她輕喃,緊緊貼著他的面頰,小手順著他的髮絲,「我愛你!」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救贖!
她感到一道濕濕的熱液正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滑,亦如他的一樣。他將臉緊埋在她的頸旁哽咽,不願意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在啜泣的當兒,一股釋然也悄悄地升起。
他和她皆獲得了救贖。
「吁——」傅正誠悄悄地關上了門,轉身擦淚的當兒愕然望見三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後頭、也陪著他一起偷聽的父子,他們跟他一樣紅了眼眶。
「這是我的錯。」舒鎮含著淚,下巴直抖。因他的錯誤,差點埋葬了女兒的幸福。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他若無其事地揩了揩淚水。
「一接到消息就趕來了。」舒強回答。
剛才的激盪還盤旋在每個人的胸口,一股難以抒發的情緒正在醞釀,教人無法自已。
「怎麼?」傅正誠擦著眼淚、擤著鼻涕,還不忘摘下眼鏡也一起擦一擦,「看了做何感想?還想進去打擾他們嗎?」
房門緊閉,他像門神一樣杵在原地,嚴禁任何人入內打擾。
舒鎮、舒勇、舒強三個人一起看向他,一致地搖頭。
傅正誠勾起了唇角,看著舒鎮的老臉萬分感歎!
「如果……」舒勇欲言又止,看著二弟,「如果……蕭冠群成了我的姐夫,我們以後想要看姐姐不就變得很困難?」
「為什麼?」傅正誠佯裝不解地大皺眉頭,望著被自己愈擦愈模糊的眼鏡。
舒強好像有點怕地嚥了嚥口水:「姐夫……不太好接近。」想來還心有餘悸。
傅正誠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這得看你們的造化了。」他故意賣著關子。
一邊朝著鏡片又吹又揉的,最後只好宣告放棄。
「造化?!」兄弟倆異口同聲。
「嗯哼,別以為他會那麼快就原諒你們!」他故意恫喝,「他看你們不爽,照樣會扁你們兩個。」他學著冠群的揮拳姿勢,跳呀跳地,把他們嚇呆了。
舒勇摸了摸鼻子,他的鼻樑還在痛哩!
冠群去舊金山逮人的時候,他是第一個撞見他的,他驚覺不妙,還來不及阻止,就被蕭冠群猛然伸出的鐵拳正面「撞」上鼻子,當場痛彎了腰。到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怕怕的。
「可……可是……」舒強驚懼地吞了口口水,「我很崇拜他,你想他會對一個崇拜他的人揮拳嗎?」
「當他不在乎形象的時候就會!」
「可是他就不能原諒我們嗎?」舒強急切地又問。
「嗯……」傅正誠撫著下巴假裝思考,直瞅著舒鎮。
「我已經改過自新了!」舒鎮連忙舉雙手投降。真的!他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
「他到底會不會原諒我們?」舒強急於得到答案。
我又不是蕭冠群!傅正誠努力憋著笑。
「會?還是不會?」
「嗯……」
「到底會不會?」連舒勇也不耐煩地想要逼出答案。
「會?還是不會?」舒鎮瞪著大眼,驚恐地直問。
是他們都忘了,這個問題應該要問蕭冠群本人才對。
就在三個人等得快要發狂的時候,傅正誠突然輕輕地問了句:「你們認為會?還是不會?」
「呃——」三個人不敢喘氣地對看著彼此。
「能不能讓你們的『冠群姐夫』釋懷,是不是有待大夥兒的努力?」
呃——好像說得有理!三個人又對看了一眼。
「那——」該怎麼做?!
「別問我!」傅正誠先發制人地急急搖手,「該怎麼做得看你們的誠意,我幫不上忙。」
「可是他會給我們機會嗎?」
「不知道。」
「會不會一看到我們就吼著要我們滾出去?」一想到冠群姐夫一雙孔武有力的雙臂,舒強就心驚肉跳。「不太清楚。」
「我很怕他一看到我們兩個,就先揍人再說。」舒勇有過切膚之痛。
「搞不好會!」
「喝——」舒勇和舒強嚇得倒抽一口氣,接著兩人又同時吞了口口水,說不出話來。
老傢伙更是被嚇得渾身打顫。
而傅正誠憋著一肚子笑意,趕緊編了個冠群隨時會殺出來的理由,要他們快滾,免得冠群心情不好立即開扁!
待三人走後,他才爆發似地捧肚大笑,完全無視於週遭投射過來的訝異眼光,兀自笑個不停。
冠群才不會扁人!
他凶悍的外貌是故意訓練出來的假象,只有不瞭解他的人才會被他冷酷的外表所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