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寶貴的性命竟然比不上一隻兔子重要,他能不慪嗎?
「這兒又不是真的有老虎!」藍萍也大聲吼回去,「我只是打個比喻。」意思是要他別殘忍地殺害無辜可愛的動物,她這樣說,哪裡不對?
那群兔子早就被兩人的吼聲嚇得跑走,可是他們卻沒有發現,依舊要爭出個「理」字出來。
「好!吃的不談。」敖翔擺擺手,「你可以啃樹皮,我也會奉陪,但民生必需品呢?」
「什麼民生必需品?」藍萍瞪大了眼睛,不解他的話意。
「比如說肥皂。」
「肥皂?」她像聽到了個大笑話。「肥皂和兔子有什麼關係?」
「水、油脂,還有木灰,可以熬煮成肥皂。難道你不想洗澡?」他誘惑地。「渾身黏黏的,你不覺得痛苦?」
「你會做肥皂?」她簡直不敢相信。
他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合起她因過度驚愕而大張的嘴。「你是第一名畢業的,我恰巧也是空軍官校第一名畢業,但顯然我的資質比你還優秀,起碼我還知道肥皂是怎麼做出來的。」他極盡所能地挖苦道。
這麼簡單的化學應用原理,她難道都還給老師了?
「老師沒有教我怎麼做肥皂。」她面紅耳赤地辯解。
「老師也沒有教我怎麼做肥皂,但你就不會把腦中的化學知識應用一下?」他斥責。
「我怎麼知道?」她很生氣地大吼,心裡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只不過是想阻止你吃兔子,你幹嘛要藉機損我?」
「藍大小姐,請你想一想我們可憐的遭遇。咱們在摔機之前,甚至連求救訊號都還來不及發出去,昨天又有暴風雨,連惟一的海上指標飛機殘骸也不見了!我請問你,你如何捱過這段或許會很漫長的等待救援的時日?」
她愈聽臉色愈蒼白。
「你難道不需要獸皮過冬?」他嗤笑著說,「還是你打算穿樹葉?不在乎給人看光光?」
她愈發驚恐,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會在這裡待很久?」我的天!
「不會。」
「可是你剛剛說……」
「我說的是假如、可能、萬一……」
「可是你明明說我們在墜機前連求救訊號都來不及發出去……」
「所以更不能在這裡困坐愁城,一定得想法子讓他們發現我們。」
「什麼法子?」
「所以才教你想呀!」他不耐煩地睨她一眼,「與其花腦筋在可憐的兔子身上,還不如動動腦,想一想咱們該怎麼逃出去。」
藍萍氣得瞪圓了眼睛,明知道他的話十句有九句都在損她,可是卻又該死的偏偏句句有理,害得她反駁也不是,甘心挨罵也不是,一肚子火。
「你瞧!」他突然疲憊地嚷嚷:「咱們的兔子不見了!」
食物、肥皂、獸皮,全都飛了。
「咱們可以吃野果。」她依然覺得自己的堅持沒錯。
「好啊!你告訴我,這裡哪里長野果?」他伸指四處指著,「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哪裡來的野果?」
「那……」她突然語塞,過了半晌才開口,「那兔子吃什麼?」
「你問它呀!去請教它,兔子老兄,你是吃什麼長大的?」
「敖翔!」藍萍火了,被他激得火冒三丈,氣得抓起地上的沙一把丟向他。
連續兩天休兵,才對他的印象轉好,現在又回到先前對他的爛印象。
「我寧願餓死,也不吃兔子!」她氣得差點跳腳。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敖翔舉手投降,因為她快哭出來了。
他只好找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呆呆地聽著風吹著樹梢的聲音,靜靜地聽著她啜泣的聲音。
「藍萍。」他不由分說地把啜泣的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靜靜地分享他的心事。
「我在煩惱。」他深吸了口氣,被她頸間傳來的馨香給迷住。
「你也會煩惱?」她抬首橫了他一眼,與其說是不相信,毋寧說是好奇。
「嗯。」他輕應一聲。
「在煩惱什麼?」她的火氣全被好奇取代。
藍萍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坐在他懷裡的姿勢有多曖昧?此刻她心裡頭想的是敖翔在煩惱什麼?
卻沒有注意到他成功地轉移了她受挫折的失望哽咽,以及他們該如何回去的令人沮喪的話題。
敖翔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把想家的心情,以及怎麼回去這令人大傷腦筋的問題,全一個勁兒往肚裡藏。
有藍萍傷腦筋就好,他不須再插一腳,陪著她一塊痛哭流涕。
「你到底在煩什麼?」見他一直蹙眉沉思,她伸手捧起他的俊臉,強迫他睜開眼睛看著地。
「煩惱沒有水可以洗澡。」他隨口胡謅,突然惡作劇地將她壓在地上,作勢要吻她。
「不行!」藍萍又叫又笑,被他呵癢的手指逗笑得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不行?」他壓著她的嬌軀,明亮的星眸深深地瞅著她。
老天!一個吻就好!只要她願意,他可以覺得這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因為在這個只有亞當、夏娃的伊甸園裡,因「生理需求」才做的事。
在內心深處,他絕不是為了只因她是個女人,才吻她的。
這點很重要,因為他發現對她的渴望與時俱增。
此時,在他眼前有一個健康、漂亮的女人正睜著明亮的燦眸,紅唇微張,無辜地直瞅著他,似在邀請……
老天!他在心中大聲地呻吟,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因生理需要而誘拐藍萍!他和她只是因意外而產生交集,儘管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心頭,但就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傷害她。
她不是供男人發洩慾望的工具,她是藍萍,是一顰一笑皆能控制住他呼吸的藍萍。
「我想吻你。」他沙啞地說。很清楚地知道他想吻她,是因為深受她的吸引,而不是純粹的生理衝動。
「不!不行!」他眼底燃燒的火焰炙痛了她,讓她驚慌、讓她想逃。
他明明有了女朋友!她曾親耳聽他說過他女朋友的事,雖是她晃進用餐區時無意間聽到的,但這已說明了一切——他和她在現實中,是兩條分開的平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