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著西裝頭,露出乾淨俊朗五官的邱碧荷沒理會她,只是關心的詢問那天午後在校園裡攔住她的馮巧芯近況如何?還保證馮巧芯若有難,她邱碧荷一定會替她出頭。
撇開她規格外的穿著打扮不談,她豪邁義氣的個性,實在也不像個即將訂婚的準新娘。
不過,馮巧芯還是很感動,淚眼汪汪的握著邱碧荷的雙手,真心誠意的祝她幸福!
簡直就像羅密歐與茱麗葉!興奮得發抖的樸新春,又趁機拍了幾張照。
今晚的訂婚宴以派對的形式進行,只邀請男女雙方的親朋好友參加,但也有近百人之譜。
除了在家陪老婆的石為徑外,楊天樂、徐海納、葉飛空及梁素芃等都到了,江達開更是全程陪在范同穌身邊幫他擋酒,免得他回家後無法人事被邱碧荷過肩摔。
不過也因為如此,派對結束後,他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若不是馮巧芯在他身邊攙扶著,他早就掛在半路上了。
熟門熟略卻不知情況的徐海納,幫她將江達開給扶上了十八樓套房,納悶的望著被他丟在床上的江達開。
「他喝酒一向很有節制的,比今晚更瘋狂的場合我也沒見他喝醉過。」他不解的說,希望這好朋友不是遇上什麼煩心的事才好,看見馮巧芯無措的站在一旁,他體貼的說:「我想他大概沒辦法送妳回家了,還是我送妳吧。」
馮巧芯連忙搖頭擺手。
「不……不用了,我家就在這附近,走路就到了。」她結結巴巴的婉拒。
「那我們一起走吧。」高頭大馬又老實的徐海納還往旁邊挪移一步,想讓她走在前頭。
「我……想我還是再待在這裡一下好了,免得他有什麼需要。」她的借口虛軟無力。
唉,要是他沒醉成這樣該有多好,他一定能跟他的好友解釋她為什麼不能走。
雖然覺得有點古怪,但徐海納還是點點頭,正要走,不經意的看見房間角落打開的畫具箱及靠在牆邊的畫板,眼帶深意的瞧了馮巧芯一眼。
隨著他的目光移動而忐忑不安的馮巧芯見他望回自己,抽了口冷氣的同時連忙將視線移開。
她的心虛全落在徐海納眼裡。
「那達開就麻煩妳照顧了。」他對她友善的微微一笑後就走了。
他一定,馮巧芯立刻鬆了一口氣。
站在房中央,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望了眼江達開身上的襯衫。對了,先幫他脫衣服!他的襯衫看起來很貴,要是他吐在衣服上那就太糟蹋了。
小心翼翼的在床緣坐下,她伸手解開他頸子上的第一顆鈕扣。
解開愈多扣子,她的呼吸就愈發急促,雙手也抖得愈來愈厲害,雙眼發直的凝視著敞開的襯衫下,那古銅色、結實的、完美的肌膚光澤,胸膛前肌肉線條的起伏
馮巧芯從沒如此近距離的看著異性的身體,尤其對像還是心目中的神!她忽然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加口乾舌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大著膽子又解開他腰間的扣子,將襯衫往他的身體兩側一撥,他整片光滑精瘦的胸膛頓時落入她的眼瞳裡……
超完美……她發亮又崇敬的目光在他赤裸的肌膚上細細梭巡,心裡一股無可比擬的衝動,不停催促她將眼前的一切全部畫下來,但完全被震懾住的她卻怎麼也動不了!
驀地,江達開呻吟了一聲,眉毛緊皺下的眼睛打開了條縫,嚇得她更加無法動彈。
等他看清她猶如犯罪般的緊張神情後,才發現自己的襯衫扣子全被打開了,忍不住苦笑出聲:
「妳不覺得我們進展太快了一點嗎?」他舉起手覆在眼睛上,試著讓自己清醒一些。
在理智被酒精侵蝕得消去一大半的情形之下,他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不會。」
當他移開手掌,用黝黑的眸子盯著她直瞧時,馮巧芯花了一些時間才發現那兩個字竟是出自自己的嘴巴,在腦袋昏亂之餘,竟也鬆了口氣。
她移開目光,雙手不停搓揉著腿上的裙子。
江達開看著她那側臉柔和的線條,淡淡的眉,如小鹿般易受驚嚇的大眼睛,嫣紅的臉頰,粉嫩的肌膚,線條優雅的頸項,小巧的耳垂……他想著自己的雙手及唇舌在她凝脂般的胴體上游移的情景……
克制!他用力眨眨眼,想將腦海裡的旖旎想像給眨掉。她與之前單純紆發性慾的女人不同,她不是他可以染指的對象。
他試著撐起自己。「我會當做沒聽見妳剛剛說的。」該死!他怎麼會喝了這麼多?感覺到小腹處隱隱的騷動,他開始能理解何謂「酒後亂性」了。
馮巧芯的心房一陣緊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奮不顧身的張開雙臂撲抱住他。
這一撞,又將好不容易撐起半個身子的江達開給撞回床上去了。也罷,他沒力了,只能祈禱她接下來的行為能溫柔一些。
怕他不舒服,馮巧芯稍稍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好讓目光能對上他的。
她的眼睛濕漉漉的,翹挺的鼻尖有些發紅,令江達開聯想起被人丟棄在路邊的小狗。
「你想對我怎樣就怎樣,我不怕,如果對象是你,我就不怕!」她一副生氣的模樣,但很堅定。
自從她撞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成了她的夢中情人,她對他的一舉一動,溫柔嚴肅全都愛到了骨子裡,她以前從未對任何人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這讓她更加堅信,他就是她從小就在等待的人--
「親愛的,當妳發現自己在白天或黑夜都惦記著某一個人時,記得拋開一切世俗枷鎖,勇敢去追求。」
泛黃的記憶裡,有總是憂鬱的望著遠方的祖父對她說過的話。
「那人會陪我一起玩嗎?」
「會陪妳玩,也會像爺爺一樣愛妳。」
「就像奶奶愛你一樣嗎?」
當時爺爺只笑不語,眼神又幽遠蒼涼了起來。
等她長大些後,她在爺爺的遺作裡發現一幅未完成的畫,整個人呆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