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病情經過她的大鬧之後,有些不穩。他體力負荷不住的暈厥過去,眾人連忙把他送進房裡,為他急救。
杜君年縱使有那麼一點為他擔心,也在想起母親憔悴的臉時消失無蹤。她不能心軟,不能背棄可憐的母親。
留下善後的雷齊茲對她不解的苦笑,「君年,你這孩子變得太多了。」
她冷笑,不以為然, 「先生,我幾天前才認識你,借問你又瞭解我多少?」
「你真的喪失十歲之前的記憶?」難道真如王妃所說?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我不認為這對我的生活有什麼妨礙:」她愛理不理的轉過頭。
「那麼我們就慘了。」他莫測高深的盯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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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微弱的駝鈴聲,伴隨著古老的曲調,輕輕柔柔的在腦海裡沉殿。
杜君年翻過身,慢慢的張開眼,外頭的陽光在絲簾的遮掩下照不進房裡。不過她可以確定天一定亮了。
奇怪,怎麼沒聽到鬧鐘響?難不成沒電,或是壞了?不成,上班會遲到的,她不情願的爬起身。
瞇著眼,緩慢的坐在床沿,她搔著頭髮。
「喝!」猛然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不由得叫出來。
不知何時,她的床前竟然跪著四位女奴婢,動也不動的,像一尊尊臘像般面無表情。
「我們是來服侍你的,請差還我們。」為首的女子說話了,儘管有著特殊的腔調,至少說的還是中文:
她不需要這種派頭,連忙陪笑,婉謝她們的好意:「不用了,你們辛苦了,去找雷齊茲報到吧!」邊說邊摸索床鋪旁的衣服,發現空無一物。
咦?她的衣服呢?她找得仔細,這才發現這間房不是她昨晚睡的那一間。
她衝至窗欞旁,整個人呆愣住,這兒不是市區,從窗柏望出去,竟是土黃色的沙漠,無邊無際。
「這是哪裡?」她顫抖的問著她們。
「這兒是阿賽爾行宮,是國家最靠近沙漠的小鎮,環境清幽,很少有外人來打擾,你可以安心。」
什麼行宮?她不是被軟禁在市區王宮中嗎?什麼時候換地方啦?昨晚她也沒吃送來的晚餐,—個人獨自生悶氣,然後睡覺直到現在。
「誰住這?」
「喔,是拉德薩將軍。」女婢微笑的回道。
這該死的臭男人,竟敢趁她無防備時,把她轉移陣地,移到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來:太可惡子!
「你們主人呢?」她暴跳如雷,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在會議室跟雷齊茲談事情。」
好傢伙!那混帳也在,太好了,剛好一併解決掉,省得麻煩。說著就要往外衝。
「等等,你還未更衣。」後頭的侍女手忙腳亂的要幫她穿衣服。
她低頭一看,確實是衣不蔽體,僅穿著內衣。不過她也管不著,蠻橫的抽掉白床巾往身上一被,就奔出房尋人算帳去。也不管一路上遇到多位傻眼的侍衛跟僕人,她一抓到人就問會議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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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承認出自己失去記憶,這跟慈惠王妃的遺言相符,王妃還說要知道聖物的藏所,就要幫她恢復記憶,否則一輩子休想得知聖物的所在。」雷齊茲侃侃而談,等待著好友做出決定。
他們倆是國王倚重的左右手,很多事都一起商量決定,深厚的友情是從小培養的。從他被還是孩子的杜君年買下開始,雷齊茲就對這個讓天子驕女杜君年另眼相看的拉德薩產生興趣。
個性沉穩寡言的他對杜君年有著瘋狂的犧牲奉獻的信念。要不是雷齊茲大咧咧的成天纏著他,非要跟他成為朋友不可,根本無法跟內斂刻板的拉德薩成為好兄弟。
「我們只能用那個辦法嗎?」拉德薩的語氣有著濃濃的苦悶,好似心頭被壓制住,舒展不開。
「不然還有什麼方法能讓君年記起十年前的事?慈惠王妃說過,她曾經交代過她,哪曉得君年會發高燒,把一切事情都忘光光。」
「嗯。」
雷齊茲雖不想污蔑死者,但也忍不住埋怨道:「王妃也真是的,忘掉了可以再告訴她呀,幹什麼神秘兮兮的要我們喚醒君年的記憶?這萬一那倔丫頭死不肯講,或者根本記不起來,那我們的聖物豈不就這麼消失了?」
「王妃可能有她的用意。」
「是啊,我嫂子的用意是報復大哥嘛?這對老情人真是很難理解,留著爛攤子讓我們疲於奔命。」
拉德薩好笑的望著他,「最近你發牢騷的機率似乎正在增加中。」
他不好意思的刮刮臉,「是嗎?看來我真是老了,不中用。解決不了幾隻做亂的小潑猴,害我心浮氣躁。」而且簡直是質疑他的辦事能力,落到應付那些不角色。
「我們要體恤國王愛民的心情,他不想引發內亂,盡量能不動武就不動武。」
「是啊,否則你這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早就率兵攻打了是不是?真是難為你了,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彼此。」他莞爾。
說起反對聲浪,正是六大族裡頭的好議分子,他們趁著陛下因憂傷慈惠玉妃去世而舊疾復發時,伺機而動,宣稱國王未能生下金眼王儲,該退位讓六大族另選王者:
而國王自從一年前跟王妃見過最後一面後,就喪失生存的意志力,生理機能頓時退化,狀況時好時壞,心理因素應該占極大的比例。
兩相權衡之下,不得已只好把杜君年拉進這場權力爭奪的漩渦中。
「砰!」大門應聲而開。
杜君年氣沖沖的走進室內,對他們倆大呼小叫,「你們幹什麼把我軟禁在此?」
只不過她的衣衫不整燻黑了拉德薩半張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摟進懷中,用自身的大袍緊緊的把她包住,然後惡聲的對著雷齊茲警告。
「不准看。」接著霸道的扛起她往外頭跑。
雷齊茲在後頭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苦笑,「我是她叔叔吔!你對她來說才是陌生男人,到底誰才不准看?」瞧他,像個嫉妒心強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