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犯不著在這兒住下呀!我不太喜歡這兒。」
她有點悶悶不樂。
「為什麼?」
她神情焦躁的鬧彆扭,「就是不喜歡,感覺很不好,可能許久以來一直夢到這地方,就當我跟這裡犯沖吧!」
杜君年不想告訴拉德薩,從一接近這地方,她渾身上下就很不對勁,她寧願相信自己是水土不服、舟車勞頓,也不想承認這裡曾給過她不好的記憶。
他突然提起,「王妃似乎有帶你來過此地。」然後炯炯有神的盯著她,想從她臉上探測出一點線索。
她擰眉,煩躁的擺手,一副不想談的表情。「夠了,我都說忘記了,別再強迫我。」
拉德薩不是不懂得適可而止,他也瞧出她的不對勁,浮躁易怒,極度排斥別人勘探內心,整個人靜不下心。醫生料得沒錯,她潛意識的想逃避。
「你很煩?」
君年說不出所以然來,挫敗的搖頭,「不是,我……我也不曉得,唉!我現在腦海裡亂烘烘,血液亂竄。你不曉得,我的第六感一向很靈驗,只要我覺得不對勁,那事情一定有詭異。」她欲言又止,「現在我就有那種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頭皮發麻。」
拉德薩極力安撫,雙手摟抱著她,減輕她的不安。
「沒事的,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我也希望如此。」
「我們經歷那麼多的風雨,難得你還不能相信我的能力。」他語氣輕鬆的逗她笑,還擺出健美先生的姿勢,把肌肉擠露給她看。
拉德薩難得一見的要寶大大取悅她,她噗哧的笑出來,怪罪的瞪著他,「是啦!是啦!你最厲害,沒有你,我一定橫死在沙漠裡:你是我心日中的超人,可以了吧?」想到他為著自己的無理取鬧百般容忍,還在眾人面前破壞形象裝滑稽,心理很窩心,暖烘烘的。
「那我們要住多久?」她終於妥協,不再繃著臉。
這是個難題,事實上拉德薩也不曉得該用什麼借口延長停留在此的時間。
※ ※ ※
幾日下來,杜君年累積的煩悶已經到了不得不發作的地步。「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離開。」
陰森森的殿堂,說不出的詭異氣氛,況且又不像在綠洲一樣,可以到處找人串門子,搞得她快悶死了。
偏偏拉德薩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鎮日對她訴說古老的民族歷史。
同樣的,拉德薩也在觀察此地對她的影響。除了脾氣暴躁、志下心不安之外,並無其他異狀,對於夢中的情境仍舊迷離,恢復小時候的記憶可說毫無進展。
難道奇跡不可能發生?
也對,憑藉著薄弱的線索,想讓君年回憶起過往,找尋到傳承信物,這種機率是微乎其微的。
但卻也是僅存的機會,無怪乎他們要無所不用其極的設計她。
「你想離開這裡?」
「早幾百年就想走啦,我是體貼你的信仰.才勉為其難的留下來。既然你看也看了、拜也拜子,我們何不回家去,不然回綠洲也行,好不好?」她央求道:
他不死心的再問:「你真的沒再夢見那個夢的後續行為?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
「問過幾百遍啦!沒有就是沒有啊,你到底想知道什麼?問我不是更快?」明明有事瞞她。
假如能讓她知道,就毋需煞費苦心安排這一連串的朝聖之旅,吃盡苦頭。當初會騙她,還不是怕她排斥,鐵定會唱反調。
如今她尚未諒解陛下,但至少肯答應權充公主,承認自己的身份。
外頭突然有手下稟報,「有人靠近這裡。」
「是誰?」拉德薩倏然站起身,神情嚴肅。他相信雷齊茲應該已把這地方維護起來,滴水不漏,不讓仔河朝聖者接近才是。他走出帳篷,遙望著前方的大隊人馬,看起來不像是敵人:
以防萬一,他們荷槍實彈的擺好陣容。等到隊伍一接近,拉德薩看清帶頭的男人後,臉色更為陰霾。
「嗨,我的好友,好久不見。」雷齊茲厚顏無恥的踱步過來。
杜君年從拉德薩身後冒出頭來,蹙眉問道:「怎麼是你這大鬍子?」
「你又忘了,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才對。」他移動魁梧的身軀,遮住她半邊的陽光,高高在上的瞧著她。
「是、是,大騙子叔叔。」她終於也鬆口了,不情願的喚道。
雷齊茲聽了好不得意,呵呵大笑,「隨你怎麼叫,只要肯承認我是叔叔就成。」
拉德薩皺眉,趁君年分心時低斥道:「你來幹什麼?」
「時間緊迫,你又無消無息,這下得換我出馬啊!」
他眨動眼皮,狡獪的本性表露無遺,來一招先斬後奏,讓拉德薩措手不及,無法防範。
「你來陰的?我不是說過這事由我負責。」他陰騖的瞪著他,有種想痛扁他一頓的渴望。
雷齊茲被他壓抑的憤怒嚇得哇哇大叫,「君年,快過來,有人想殺你的叔叔啊!」
杜君年慢慢的走過來,眼角迴旋在波濤洶湧的兩人之間,不瞭解他們發生什麼事?可是從拉德薩一臉鐵青,而雷齊茲搖搖擺擺很是得意的模樣,讓她篤定又是這大鬍子惹火人,新仇加舊恨下,她公報私仇。
杜君年義正辭嚴的對拉德薩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允許你用任何殘酷、不人道的方法殲滅他。」
拉德薩嘴角逸出一抹笑,擺出攻擊的動作,隱露殺機。兩人從小打到大,過招不下數百次:雷齊茲雖然不弱,卻每每屈居下風,遂裝可憐的大喊:「喂!你們兩夫妻,想在這神聖之地殺人啊!」
杜君年聞言,臉蛋佈滿霞紅,她羞憤的罵:「你這為老不尊的男人說什麼?誰說……誰說本小姐,要……要選他?」她不敢抬頭看拉德薩。
「這時候我們就心照不宣啦!」雷齊茲促狹的露出暖味的眼色,「一個禮拜後的選夫大會,我打包票你一定會欽點我的好兄弟拉德薩。千萬別想反駁,我在綠洲的探子早把你們同住的一個帳篷的事情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