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曝曬下,他用著僅存的力量往前走,直至筋疲力竭。
最後他重心不穩的往前撲,像陀螺似的翻滾到山丘下。然後動也不動,等著死亡的來臨。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覆蓋住他的身軀。
如果他肯抬頭,會發現遠遠的方向,有一位女子優雅的走近,她全身包裹著黑布,蒙著面紗,僅露出,那雙晶瑩的大眼,像是超凡絕俗的女神。
他聽到腳步聲,仍舊不想抬眼一看來人,只是墮落地賴在地上喘息。
「你還想躺多久?」
熟悉的聲音讓頹靡的拉德薩受到電擊般的竄起。
他呼吸急促的盯著烙印在心頭的女子。她正站在他面前,他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有讓沉默籠罩在他們兩個之間。
杜君年訥訥的出聲,「父王赦免你了。你可以回行宮,不需要在這裡受苦。」他奔波許久,鬍鬚都長出來,更顯得陽剛味十足。
「你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些?」他的語氣有掩藏不住的失望。
是啊,他在妄想。
杜君年瞪了他一眼,不悅的轉過身,「不然你以為呢?」一聽就知道她在賭氣:
這木頭,她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難道就只想獲得這樣的結果?這死木頭只會哀怨的看著她,連一句甜言蜜語也吝惜。
「你不是回台灣了?」
她憤怒的回頭,青蔥細白的手指不客氣的戳著他的胸膛,質問道:「你就希望我回台灣去是不是?離你遠遠的,別礙你的眼是不是?你功在國家嘛,一定有很多名媛等著你挑選,所以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不是。」那張臉為難的僵硬起來。
她還不饒過他,消遣的罵:「不是?!你不是想說我凶悍無禮,像只野馬似的脾氣又不好,又愛纏人,給你添麻煩,所以你連選夫大會也不敢去,就是不想讓我欽點中?」愈罵愈氣,她由指尖戳改為拳頭重槌;
拉德薩任她槌打,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懺悔。
「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他苦澀的回道:
杜君年花容失色,憤怒的打了他一巴掌,哽咽的哭出來,「你不會主動一點?要是真見不到我呢?要是我嫁人呢?」
「那我會一輩子在背後守著你。」獨自忍受思念的煎熬。
想到自己愛上脾氣那麼彆扭難懂的男人,她就覺得委屈,不由得涕泗縱橫,「你這爛木頭,為什麼都要我主動?每次都是我先示愛,好像我倒貼強迫你一樣,你根本一點也不在乎我。」她大聲控訴。
「不,我在乎你,我真的在乎你。」他焦急的辯解。
「那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想跟我父王一樣,等到我死嗎?」像父母親兩人,苦苦的忍受相思之苦。
「我……」他無言以對。
「哼!王八蛋。」君年忿忿不平的抓起一把沙土丟向他,高傲的轉頭就要走。
她要離開他的視線了,她要再次走出他的生命了。
拉德薩著急喊叫:「君年——」
杜君年停下腳步,遲遲不轉過身,「什麼事?」心理卻有絲高興,還好他叫住她,不然她都不曉得自己要走到哪。
他咬緊牙關,豁出去了,「不要走。」違背自己的誓言,強迫她留下。他一直希望她是自由的,現在自己卻自私的想綁住她。
她露齒笑得開心,卻仍不轉過身,故意問道:「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他尷尬的吸口氣,而後用力大喊: 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廠
這下子她可聽得一清二楚了,不只她,連躲在另一頭山丘後的國王和雷齊茲也聽見了。他們護送君年來,順便架著高解析度的望遠鏡偷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為什麼?」君年終於轉過身,繃著臉,怒火未消。
他囁嚅道:「我愛你。」
「什麼?」她聽不清楚。一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講起話來小聲小氣的。
他再次吸口氣,勉為其難的吼:「我愛你,你不要走,我……我不想離開你,請你為我留下。」最後幾句說出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杜君年狠狠的瞪著他,緊繃的臉漸漸放鬆,最後露出璀璨的笑容,往他懷中奔跑過去。
「君年。」
「拉德薩。」
兩人深深的擁抱。
「對不起,我還是不想放開你;」他—直篤信自己能讓她自由的飛,發展自己的天空:
她微笑,緊緊的回擁他,「那就不要放開我,我願意一輩子被鎖在你身邊。你要牢牢的把我抓緊,不要讓我有機會逃開才是。」
「我怕你會後悔。」他凝視她嬌艷的容顏,怕有一天會枯萎。
「只要你肯聽我的話,我就不會後悔;」
「嗯。」
「那你以後不許讓我哭。」
「嗯。」
「要常常說愛我。」
「嗯。」
※ ※ ※
躲在遠方爭看望遠鏡的國王和雷齊茲不約而同的苦笑,「拉德薩以後會被君年吃得死死的。」
「嗯。」
「沒辦法,誰教拉德薩是君年買回來的丈夫。」
「嗯。」
」這麼說,我也要買一個老婆。」雷齊茲在心中盤算著。
哈立德揪著他的耳朵吼:「做夢,你還是快回宮中把國事辦一辦吧!」
「啊!還要辦啊?」雷齊茲慘叫哀號。
看來他將有一段不見天日的日子,我們祝福他。
一本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