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都可以,再過一個鐘頭,我就會坐飛機離開台灣。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不許你走!」他急綠了臉。她怎麼能——老天!她怎麼能離開他呢?
她似乎很疲倦,得花兩倍的力氣才能勉強把話說出口:「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電話掛斷了,曲任飛傻傻地對著話筒發楞。不能走!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洛雨萱從他的生命中消失!絕不!這一刻,他終於真正認清自己所愛的到底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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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窗外是珍珠般的晶瑩星河,而洛雨萱姣美的臉卻是感傷的,眼眸迷濛地凝望著那片如黑緞般的美麗夜空;她心想:對自己、對曲任飛來說,或許離開才是最佳的選擇。
「洛小姐,你需要我的服務嗎?」親切的空中小姐帶著微笑站在她的面前。她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連空中小姐都感受到她的不尋常,還特地跑來問候一下。
「謝謝你,不用了。」她侷促的擠出笑容來。
「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請你儘管吩咐。」空姐朝地點了點頭,才退了開去。
洛雨萱深深歎口氣,飛機都起飛一個多鐘頭了,她也足足面對窗外一個多鐘頭了,內心深處仍然是帶著濃濃的不捨,和期盼著些什麼的心情。
別傻了!她笑得好淒涼。
她環顧艙內一周,覺得很奇怪;這班客滿的飛機怎麼會多留一個座位,還那麼湊巧的就在她身旁?算了!或許是人家另有要事才沒搭上這班飛機吧?又何必去替別人窮操、心呢!
她閉上眼睛,想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到美國還有好幾個鐘頭的時間呢!
椅子好像稍微震動了一下,感覺上是有人坐進了她身邊那張剩留的空位,也感受到來人的目光正灼灼地注視著她。
她不安地緩緩睜開眼皮,側過頭去一看——她該不會是因為思念過深才產生幻覺吧?不可置信地,那灼熱的眼光居然是從曲任飛的眸子裡所發射出來的。
「你想去旅遊怎麼不通知我一聲?你忘了,我們一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你——」她楞楞地看著他。
「你知道嗎?為了趕上這班飛機,我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從台北飛奔到中正機場來,再花二十分鐘時間跑遍所有航空公司,查詢你所搭乘的到底是哪個班次的飛機?再利用剩下的時間跟一位老先生交涉,希望他能大發慈悲把位子讓給我;這一趟旅程可真夠驚險啊!」他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說:「幸虧讓我趕上了。」
「你——」她的瞼上有濕潤的感覺;她流淚了。
曲任飛心疼地拭去她的淚水,道:「我對你很抱歉,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發現自己對你的愛,如果這一回我趕不上這班飛機——」他真誠地說道:「我想,我的世界會隨之崩潰的!」
她一直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只是反反覆覆的思量著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這番告白,是否意謂著她已經得到他的心了?還是——
「曉語呢?她——」洛雨萱脫口而出。
「放心吧!曉語有邵南星保護她,根本就用不著我;我想,從頭到尾全是我一廂情願而已,而她只是把我當成大哥般地對待。」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說:「全是我糊塗,才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保證,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愛有多麼的深。」他可憐兮兮的祈求著。
她又哭又笑的直點頭;從此以後,她那雙清澈的眼眸可以盡情表露出她的柔情蜜意,而那副死氣沉沉的眼鏡,她也永遠都不會再需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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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帶來了吧?」古天涯站在遊艇的甲板上傲然地面對陸騰,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略施小計便手到擒來,他古天涯的智慧在日月教可是出了名的。
陸騰站在碼頭上,揚了揚那張隨風飄蕩的白紙,上頭寫有十來個名字和身份背景的詳細資料,這就是古天涯急欲得到的臥底名單。
「你把名單放下,然後立刻離開。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古天涯威脅地說道。
「我女兒呢?我要見她,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放心!她現在很平安,你只要乖乖把名單交出來,我不會為難她的。」
「古天涯,你真卑鄙!」陸騰咬牙切齒地怒吼。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其實要怪就怪她自己傻。好了!廢話少說,把名單放下,只要我驗明這張名單是真的,我自然會放了她。」
「你的話我能相信嗎?」
「你別無選擇。」
「古天涯!你不會成功的,我勸你還是盡早懸崖勒馬。」陸騰搖頭惋惜道:「可惜你如此聦明,本來該有大好前程的,卻誤入歧途。」
「陸騰,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對我說教?」他瞬時有了某種警覺,臉色也隨即拉了下來;陸騰泰然自若的表現太過異常了,他似乎毫無懼意。
「陸騰,你最好安分點!否則只要我一個命令,你女兒可是會變成名副其實的蜂窩。」他手裡拿著一部對講機,殺氣騰騰的道。
「我看你還是跟我們走吧!這裡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你是逃不了的。」陸騰手一揮,數十位武裝齊備的警務人員全槍口一致的瞄準了古天涯。
「我真沒料到,你居然完全不珍惜你女兒的生命。」他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必要留下她。」
他一個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眾人面前跳入那沁涼的海裡,隨即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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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騰沒有把名單交出來?」尚可茵訝異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陸嬿兒,喃喃地對她說道:「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放棄了你。」
陸嬿兒只是靜靜地眺望倉庫最遠的角落,彷彿沒聽到她的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