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軒沉重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白小姐,若塵現在人在醫院,情況不是很好。」
白苓心顫了一下!鑰匙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
她勉強自己裝作不在乎,但聲音卻洩露了她的情緒。
「他又想耍什麼計謀了?苦肉計?我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輕易上當,騙不了我的。」
李亦軒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瞭然。真搞不懂,明明彼此都還互相關心,而且深愛對方,卻都固執的不肯讓步!或許是該有個中間人來調解才行。
他打定主意,滿懷誠意的道:「我認識若塵二十多年了,我們相交瞭解甚深,他外表看來冷漠孤傲,不可侵犯,但其實內心非常脆弱,更是渴望有人能給他一份關懷,哪怕是一點點。很幸運的,他終於遇到你!聽我說,生在這種家庭也非他所願,有些事或許在你看來,罪無可恕,但是你要明白他真的已經盡力在改變了,尤其認識你之後,他更是加快速度想逃離這漩渦。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從不隱瞞我任何事,對你,他是一片癡心,絕無半點虛假,這我可以用人格保證,但是可否請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一次就好!讓他可以證明自己的無奈、證明自己的決心。白小姐,我看得出,你也同樣很愛若塵,所以也不願意因為失去他而痛苦一輩子,再說,他真的需要你的支持,幫助他吧!」
李亦軒的一番話打動了白苓。真的!她也割捨不掉這份情。白苓沉默了許久,雙眼才再度現出決心,聲音沙啞地說:「我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為他,也為我自己,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他對我的欺瞞,只要他真的有誠心,不再騙我,我永遠會等他的。」
李亦軒吁了口氣,展露了些許笑容道:「他現在在聖瑪麗醫院203號房。」
白苓也曾懷疑自己為何如此放不開,難道真的緣未盡、情未了!她歎了一聲。只希望這條裂痕能盡快補平,白苓心中暗暗祈禱。
「若塵!醒醒,看誰來看你了。」李亦軒在他耳邊輕聲叫喚。他頭上綁著繃帶,臉色因失血過多顯得益加蒼白。
他慢慢的忍受額頭上的劇烈疼痛,睜開了眼,看見白苓擔心的俏臉正在他眼前,他心中一陣歡喜,卻怕一眨眼後發現只是個幻夢,於是愛戀不捨的緊盯著她。
李亦軒看到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根本忘了還有他的存在,只好識趣的退出病房。
宋若塵無力的開了口:「你來了,我不是作夢吧?」
白苓坐在床沿,輕輕撫著他的臉龐,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值得嗎?」
值得!就算為你赴湯蹈火,都值得!宋若塵心裡大聲說著。
他伸手想抹去她那已滑落的淚珠,卻縮了回去,腦海裡又再度浮現出宋浩正與小黑的對話,心中一顫,那木部的表情令人看了心驚。他吃力的收起眼中的依戀,不耐煩地緩緩吐出:「你責在不該來的,回去吧!」
「你怎麼了?」白苓看著他。
他悶哼兩聲,狠心道:「你不是自認清高嗎?我這個你認為罪大惡極的人,值得你來探望嗎?」他殘忍地繼續說:「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待會兒我爹地來了,看到你在這裡,會不高興的;他一向最討厭警察,你不要在這裡礙他的眼,他看我這樣跟你牽扯不清,會很不高興的。」
白苓驚愕的起身,不解的問道:「你知不知這自己在說什麼?你真的這不知悔改,還甘願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他操級!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才說出這些話來氣我?」
宋若塵泛起一抹殘酷的笑容,出口諷刺:「事到如今,你還這麼死腦筋,轉不過來。哈!我也不想再騙你了,其實接近你,只是想從你的工作中,看是否能套出些東西來,沒想到你這麼機警,什麼事都功虧一簣。既然在你身上撈不到什麼好處,纏著你做什麼?難道笨到放個眼線在我四周妨礙我!」
他厭惡地續道:「只是沒料到你居然會愛上我,想起來實在是好笑!」
白苓被他狠心、不留餘地的話刺得體無完膚,被踐踏得毫無尊嚴,霎時,她的臉色眼床單一樣,白得嚇人!
白苓強勢武奘自己,一字一句的說:「宋若塵!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也好,今天說清楚也罷!」
宋若塵嘲弄著她:「白小姐,真沒有想到你這麼天真,人塚對你好些,你就掏心掏肺,嘖!嘖!看來我太高估你了。」
白苓怒極反笑道:「宋先生,原本我還抱存一絲希望,能夠拉你一把!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既然如此——」她從皮包裡拿出了鑽戒放在他身旁,說:「這東西物歸原主,從此以後,各不相欠!還有,不要以為可以做到天衣無縫,我會將你們那些不法勾當一一掀出來,你自己好自為之!」
白苓挺直著背,強忍心中的痛,轉頭離開。
「等一下!」宋若塵冷硬陰沉的聲音再度揚起。
「這戒指既然送給你了,我也沒必要拿回來,你就當作是陪我這段時閭的報酬吧!」然後將戒指丟給了白苓。
白苓鄙夷的看著他,將戒指扔到宋若塵的臉上。「你自己留著當棺材本吧!」白苓努力克制心碎的痛苦,毫無表情的離去。
李亦軒靠在門邊,神色古怪的看著宋若塵——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知道!我當然很清楚,只不過是甩了個女人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怎麼變得這麼難纏!」李亦軒訝異道。
「李亦軒,講話客氣點,怎麼?心疼了,你要是喜歡她,就快去追呀!這女人很好騙,三言兩語就暈頭轉向了。」
李亦軒睜大眼瞪著他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來!你確定你說的全是真心話?」
「好了,少煩我!不相信,自己去猜好了,我要休息,你走吧!」他把被單往頭上一蓋,不再說話。李亦軒心中充滿了問號,揚揚眉,心想:一定有原因的,否則這個人不可能變得這麼可怕,我會查出個所以然來。他打定主意後,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