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住我那兒?」莫無情盯著她恍惚的神色,挑斜了眉毛問她。
「沒、沒有,不是!」她……當然想,想靠近他,想一解單戀的思念之苦。落桌,發出「蹦」的一聲——然後他在手掌虎口處抹了一點鹽巴,舔了口,喝下一小杯TEQUILA,再咬了口檸檬片,品嚐著那苦澀在唇的獨特風味。
「你真的要去?」莫無情再啜了口酒,店內的酒客燈光,在仰盡的透明酒杯後全凝成了扭曲的薄霧。
「唔,決定了。」
采欣輕輕啜飲著她的長島冰茶,那股冰涼在入喉之後,琥珀色彩的酒汁裡頭竄發著甘甜、苦澀、辛辣的多種風味。
「這陣子大家都忙,台灣、美國兩頭跑,可能沒有人有空去送你。」
再「蹦」了一杯,莫無情品嚐著那抹微醺,彈了彈那管在黑色煙灰缸裡兀自燃燒的香煙。
「沒關係。」采欣小小聲說道,落寞地將緊抿的唇瓣抵著杯緣,再啜了口。
她不敢冀望明天莫無情能送她上飛機。獨自一個人要飛往陌生的國度開始她模特兒事業的生涯,心裡頭其實是榜徨且孤單的。
他能額外撥出時間幫她餞行,她已經很高興了!
感情細胞有點遲鈍的她,在幾年前發現自己對他有特別的好感,直到確定自己喜歡上他,然後無法自拔、苦苦地單戀著地將近半年……這分小小的心事她從來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去了國外,要常常跟我們聯絡,再怎麼樣,我們這幾個兄弟也跟你當了這麼多年鄰居,有什麼問題,儘管找我們。」莫無情以一種淡淡的、沒有情愛成分的口吻告訴她。
「嗯。」點點頭,讓酒杯見了底,她再點了杯長島冰茶。
既酸甜又微嗆的長島冰茶,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PUB裡頭的聲浪偶爾喧囂、偶爾沉寂,似繁華過後襲來憂鬱的氣團。
一名身材火辣的女郎向他們走近,那眼底狩獵似的光芒,顯然是針對莫無情而來。
來到眼前,她若無旁人地搭上他的肩,口中吐著甜膩的軟軟音調。
「帥哥!一個人嗎?」
采欣長這麼大沒有看過女人搭訕男人的,她睜大了眼珠子看著眼前的戲碼。
莫無情挑了挑眉,唇角斜斜地上揚。
「你沒看到我旁邊坐了位美女嗎?」
女郎識相地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在莫無情譏諷似的邪肆笑容中、搖晃著步履走了開。
「呃……」采欣囁嚅地低下頭。
他說她是美女呢!那口氣代表著她是他今晚的女伴?!一句話讓她心裡頭泛上了陣陣喜悅。
「怎麼?沒看過那麼大膽的女人嗎?」莫無情以為她的彆扭是來自於方纔的插曲。
「呃……嗯。」她抬起頭、又低下頭去。
「時代不同了……」
他話還沒說完,又一名性感女郎款款走向他。
「嗨!給你,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想認識你。」女郎拋下寫著電話號碼的白色杯墊、外加一記讓人骨頭酥麻的媚眼,扭著屁股離去。
「哇!這個……更大膽。」采欣僵硬地笑說。
「想一夜情的女人真多!」莫無情似笑非笑的眼眸有著狡猾與不屑,將那張杯墊揉進了煙灰缸裡。
「嗯……如果……如果,你跟某個想要一夜情的女人上了床,會對那個女人負責嗎?」采欣怯怯地吞吐著。
莫無情只是抬高了濃眉睨著她,以一種「你問的蠢問題很奇怪」的目光盯著她看。
采欣一張白皙的臉蛋,在他的注視下瞬間漲紅,但猶不死心。「你會對一個跟你發生一夜情的女人負責嗎?」
啜了口酒,莫無情回答她:
「想跟我一夜情的女人多的是,那種隨便的女人我要娶回來爬牆嗎?」
他的回答,讓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瞪大了眸子說不出話,於是……她的神色又落寞了起來。
舉杯,不搖晃,她用她的舌頭逐口感覺辛辣的酒精刺激在她舌尖上、舌瓣上的每個味蕾。
在吧檯前消磨了大半夜,她的心事,在漸濃的夜色中、在一杯杯的長島冰茶中沉澱,在人群的聲音裡,獨自淺嘗著那些苦澀。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似醉的月色裡,幽黑深沉的街路上,采欣辛苦地架著喝成爛醉的莫無情。
「真是的,這男人酒量怎麼比我差!」
無奈喝醉了的人就像條死豬一樣,任人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沒辦法扶著移動,更何況她這樣纖弱的女子。
「呼呼——」沒辦法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索性放手讓他一癱、趴在路邊。
蹲在他爛醉的身軀旁喘氣,采欣盯著完全沒有意識的他,苦惱著要怎麼把他弄回去。
PUB離莫無情家並不遠,但處在狹小的巷子裡,也無法一出店門就招得到計程車,他們清醒著步行過來的,沒想到他卻是「昏迷的」走出PUB。
「喂……喂!」推了推像條死魚癱在路邊的地,采欣試圖叫喚了幾聲。
「唔……」,奠無情囈語地翻了個身,以馬路為床、沙土為枕、月光為棉被,繼續沉「醉」在他的夢鄉之中。
隨後,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始撥起行動電話——
真衰——
「怎麼可以求救的人都關機了?!」忿忿收了線,她把手機放回皮包裡。
驀地,視線被—旁拾荒老人堆砌的垃圾堆吸引。
板車哩!她雙眸大亮!
她看到拾荒者的必備工具,靈機一動,馬上跑向那輛板車。
不過,夜深了,拾荒老人所住的簡陋房子裡頭完全沒有燈光,她試圖輕敲那緊掩的木門。
「有人嗎?」咚咚咚,她小小聲地敲著。「請問有人嗎?」
久久沒有回應。
吸著嘴思索了下,她只好掏出皮夾內的鈔票,隨手塞進門縫中。
「抱歉囉!借一下就好!」她興奮地推著板車來到莫無情身旁。
吃力地把他扛上板車,她已是大粒汗、小粒汗,重重地叮喘了一大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推著板車,把他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