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她自問著。
從今天下午東方仰告訴她,介兒將娶的人是任天揚的獨生女後,她原本打算大大的興師問罪一番,現在卻反客為主,被他給先興師問罪了去,她這是招誰惹誰啦?莫名其妙嘛!還教她去打點迎娶的用品,她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好!她倒要看看那個任家丫頭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在她的地盤上,她就不信整不倒那個新嫁娘,她要教商紫君的女兒哭著滾出桃花島!
第二章
長安城雄偉壯麗,街市縱橫,達官貴族的超級府第高聳其間,每一戶的朱門大柱都令人翹首再三,街道寬敞不說,坊廂整齊劃一,有時數百棟房子連接在一起,斗拱飛簷露出一角,說明了太平盛世繁華的情景,陳設富麗的明媚風光令人歎為觀止。
東方介帶著從小到大的貼身小廝喬治,還有二十幾個壯碩的家丁到街市採買他母親壽辰及他自己婚禮要用的物品,已經逛了好半天了,一車車的布匹胭脂香粉堆得比人頭還高,但和其他五十幾輛馬車的採辦隊伍比起來,排場就顯得沒那麼誇張了。
「少主,你瞧,嘖嘖,人家都說長安是個大都市,我本來還不相信呢,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太偉大了,真是太偉大了!」喬治左顧右盼的,就怕錯過了什麼精彩畫面。
「難道在嘯月山莊裡少你吃、少你穿的嗎?看到這些奢侈的景象也不必這麼大驚小怪,教人笑話。」東方介沒什麼表情的說。婚事的重重陰霾還壓在他的心頭,接受這個事實已經五天了,他卻還是怎麼想怎麼快樂不起來,尤其他娘的一張撲克臉,教他更是雪上加霜。
「少主,你就快要歷經人生最快樂的事了,看到這些,當然不會興奮,你的新婚之夜,嘿!才教人期待呢!」喬治自作聰明的接口。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些話題現在成天在他身邊打轉,弄得他沒有片刻安寧。東方介冷冷的回道:「你怎麼知道新娘子不是個醜八怪,不是個胖妹妹?有什麼好期待。」
喬治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拍了東方介肩膀一下,笑嘻嘻的說:「安啦!少主,我都打聽過了,那個湖幫千金小姐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長得漂亮不說,據說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乖巧得不得了,有她服侍,少主,你一定會很幸福,哇!好令人羨慕。」
「就算她美如天仙,我也沒心情。」東方介半瞇起了眼睛,不由得想:管你嬌艷欲滴還是善解人意,我保證讓你的閨中生活清淡無味,永遠無趣。
「對唷!少主怎麼會有心情嘛!」喬治瞭解的點了點頭說:「莊主夫人成天臭著一張臉,像是全莊老小都欠她錢似的,奇怪,難不成莊主夫人有戀子情結?因為你要成親了,所以她就大大的不痛快起來?這太教人費解了。」
「你別胡說八道,我娘是因為年紀又增加了一歲,所以在傷感。」東方介為他娘下了完美的註解至於他娘為什麼痛恨他的婚事,他也不知道。
「是嗎?」喬治挑起一道眉,將信將疑。「可是莊主夫人臉上那種煞氣和要啃人骨頭的樣子,哪裡像在傷懷啊?我看倒像打翻了一地窖醋罈子。」
「你還真會幻想,莫非是最近派給你的工作太少了,所以你才會閒得慌,沒事就去研究我娘臉上的酸甜苦辣?」東方介調侃的問。
喬治馬上三緘其口、靜默不語了,他知道再講下去就是自封活路了。
他們順著街道往前走,一大片熱鬧景像有增無減,人人衣冠華麗、舉止斯文,十分賞心悅目。
「少主,你看這盅檀香壺做得好美,要不要買下來?」喬治又發現新奇好看的東西了。
「你去挑一些吧!顏色選鮮艷一點,我娘可能會喜歡。」東方介交叉雙手站在店舖外,微感到一絲不耐煩。
這幾天來如果沒有自告奮勇出來採辦禮品,恐怕待在莊裡的日子更不好過,雙紅喜字當場變成蒼蠅,在他面前飛來飛去,僕婦們將「望星築」貼得沒一處倖免,看得他膽戰心驚,就像快被紅色淹沒了似的。
出來透透氣也好,至少他現在的心情稍微有點回轉的趨勢,希望開低走高,能漸人佳境,否則他真不知道要如何來迎接十天後的婚禮。
「喂!小偷!不要走!」喬治粗裡粗氣、連珠炮似的聲音驀地在東方介耳邊響起。
怎麼回事?東方介皺著眉回過身去,看見喬治正和一位姑娘拉扯不清。「喬治!」他權威性的喊了一聲。
喬治見他如見救星,馬上對他告起狀來,「少主。這女人是小偷,她趁我手裡拿著幾十個檀香壺,故意撞落我的荷包,想偷銀子!」
「我想偷你的銀子?」任愉兒柳眉一挑,像聽到世紀大笑話般的哼哼兩聲,「你也不稱稱自己有幾兩重,你配我來偷你的銀子嗎?」
「我……我怎麼不配?你不要瞧不起人!」喬治先是被任愉兒的霸氣震懾住,然後趕忙恢復正常的回嘴,「你偷的是銀兩,又不是人,還有什麼配不配的。當個賊還有那麼多理由,你有沒有受過訓練啊?」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任愉兒用手指大力地戳著喬治的胸口,咄咄逼人,「你出言不遜,我要告到官府,告得你傾家蕩產,最後讓你連半條褲子都沒得穿!」
喬治甩掉她的手,跳開了兩丈遠,臉形扭曲,過一會又挺起了胸膛,逞強的說:「你……你少來!小偷還敢進宮府嗎?好啊!我們現在就進宮府,看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走吧!」任愉兒捉起了喬治的手臂。就要起程。
「住手。」東方介終於看不下去了。
任愉兒瞪他一眼,臉露凶光,「我警告你少管閒事,否則我連你一起告!」
好潑辣的小女子!東方介頗含興味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