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柔喜悅的心情倏地全被打散,她沒料到他會突然問她家裡的事。
「我無意探問你的私事,但如果你告訴過我老姐,就必須跟我說,免得到時說法不一,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就算你現在不說,我爸媽也可能會問你相同的問題。」他壓根兒不想見到她眼裡的陰霾,不周還是得就事論事才行。
黎芷柔略作沉吟,低頭說道:「我告訴宜伶姐,我的養父在我十六歲那年去世,家裡還有養母及兩個姐姐,因為家裡不大,養母也有姐姐們要照顧,所以我搬出來住。」
向凱南若有所思的凝望她半晌,驀地轉移話鋒道:「去打電話將你的家教課調開,要到別墅去時我會喊你。」
「嗯。」黎芷柔依育走出房間,心裡卻無端升起一股難言的失落感。
他沒繼續追問她家裡的事,是因為那跟他一點關係也沒吧?不過,對於她卑微的身世,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向凱南直到黎芷柔關上房門,仍舊沒把心底的疑惑問出口。
怎麼搞的?為何每次提到她家裡,她就那樣傷感?總讓他深覺只要一個不小心,一句不該出口的話便又會惹得她珠淚漣漣。
向凱南想著想著,眉頭登時愈皺愈凝。
明明他該趕緊補個眠,好有精神應付幾個小時後的不明「戰況」,怎麼竟會在這兒想黎芷柔的家務事!他是哪根筋不對了!
「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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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聽宜伶在電話中說兒子有了心上人,向鴻圖和妻子又驚又喜,把公司交給女婿後,就匆匆趕回台灣。能讓封閉這麼多年的凱南再次去愛的人,他們兩老說什麼也要回台瞧瞧。
這一見,他們簡直欣喜極了。清清秀秀、溫溫雅雅的黎芷柔,他們夫妻倆一見就喜歡。
黎芷柔原本忐忑緊繃的心情,在看見向凱南的父母展露出慈祥笑容的剎那,瞬間緩和下來。他們的笑容如同她養父的一樣親切,讓她有種溫暖的感覺,和他們說起話來也自在許多。
靠牆站在一旁的向凱南,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他父母竟然就這樣和黎芷柔聊了起來!沒有懷疑、沒有異議,彷彿和黎芷柔早就認識一般。而黎芷柔也奇跡似的沒為他帶來意外狀況?
今天,是不是太順利了點?
向凱南靜看輕聲回他父母話的黎芷柔,腦海裡突地有模糊的記憶閃過。
向凱南心頭猛然一刺,眼中浮現曼妮的臉。
是曼妮。
坐在那裡和他父母有說有笑的,應該是曼妮,為何竟會變成……
向凱南胸中掠過一陣不快,突然覺得坐在他母親身旁的黎芷柔,好礙眼!
「喂,你該不會是因為芷柔被爸和媽霸佔住在不高興吧?」向宜伶瞥見凱南寒著一張俊臉,她上前碰碰他的手臂問。
向凱南門聲不吭,轉身就往樓上走。
為什麼黎芷柔能那樣輕鬆的和他父母談天?她又不是曼妮,她憑什麼?
「爸、媽,你們和芷柔聊夠了沒?」向宜伶走到她母親身旁問。
「才聊這麼點兒時間,怎麼夠?」羅秀荷拉著黎芷柔的手,笑吟吟地說。
「問題是你兒子已經在不高興了啦!」向宜伶說著便拉起芷柔。
黎芷柔困惑的看往旁邊,不見向凱南的人影,她頓覺緊張起來。
他不高興?難道她無意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凱南為何不高興?」向鴻圖一臉迷惘。
「老爸呀,這還用問?芷柔又不是你和老媽的。」向宜伶哇啦的娘。
「看來我們兩老還真不識相哪!居然佔用你們小倆口的時間,難怪凱南要生悶氣,芷柔你就趕緊上樓吧。」羅秀荷笑著打趣。
黎芷柔忍住心中的不安,只能尷尬的陪笑,「伯父、伯母,那我先上去了。」
向鴻圖和羅秀荷點點頭,含笑看著黎芷柔上樓。這個未來的媳婦,他們兩老是愈看愈中意哩!
黎芷柔匆忙來到向凱南的房門前,她遲疑會兒,還是叩敲房門。如果她真的闖禍,要挨罵,她也只有認了。
「進來。」
黎芷柔一進門就望見倚在窗戶那頭的挺拔身影,他那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凝聚著沉冷的氣息,教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聽見房門的開闔聲,向凱南轉過頭,雙眉直皺。
「什麼事?」他沉著聲問。
「宜伶姐說你不高興,我……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麼話?」黎芷柔擔心的緊握雙手。
「沒有。」向凱南轉過身,眺向飄著細雨的窗外。
「可是你……」
「你不必演得太投入。」
「咦?」她不明白他突兀的話。
「我爸媽他們不會在台灣待太久,他們一回加拿大,我會找時間告訴他們,我和你理念不合,不會有結果,所以你只要跟他們保持普通的感情就好,免得到時增加我的困擾。」
他冷淡的話語,字字刺入她的心底,黎芷柔身軀微顫,雙手握得泛白。
原來她「演」得太投入、「表現」得太逼真,給他添麻煩了?原來是這樣……
「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黎芷柔細聲回答,悄聲離開房間。
黎芷柔心酸的倚在房門外,眼角的淚無助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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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晚餐下來,黎芷柔覺得好累。
她腦中不時迴盪著向凱南告誡她的,別「演」得太投人的話,對於羅秀荷及向鴻圖的親切招待,她大多時候只能以微笑回應。
既然言語會出錯,肢體動作會逾矩,那麼,就回以最保守的笑容吧,這樣應該不會辜負人家的好意,也……很「普通」吧?
吃完晚餐,黎芷柔堅持擔下善後的工作,伯母這麼有心烹煮大餐請她,由她負責清洗工作,也是應該。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她可以少點時間和伯父怕母他們相處,也可以避免掉令向凱南不滿的情形發生……
「在想什麼?沒聽到我在叫你嗎?」向凱南伸手在恍惚的她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