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亂想,我只是想在你睡死之前問問,藥吃了嗎?」
他索性拿個枕頭丟向她,然後將涼被蓋住頭沉沉地入眠;看著他沒有動靜,言禎等了一下子,才悄悄地把他的被打開,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望著他恬靜而安詳的面容,言禎覺得這男人沉靜時有一種稚氣。他畢竟才二十九歲,年紀輕輕就擁有的成就,會促使他對生活做不一樣的妥協嗎?
吁口氣,緩緩地從床旁起身,看著這室內,他真的把小空間弄得有品味極了,那被她弄下來的窗簾,還真破壞了這屋裡的美感。裸腳走著那柔軟的地毯,言禎從沒住過這麼舒服的房子呢!
當她走向窗邊,並稍稍地從簾縫往外瞧時,果不其然,飛行俠的車就停在樓下。
看了一下室內,覺得似乎並不安全。拿起手機,她撥了一通電話出去,真正的任務,從現在才開始呢!
飛行俠,一如他的名字,愛蕩在半空中。
現在的他,一襲緊身黑衣的懸在半空中,輕而易舉的鑽開玻璃,這棟樓的玻璃帷幕還難不倒他,只是他並不知道,他要進去的屋裡,有個人在等著他。
鑽玻璃的聲音引起熟睡中江羿邦的注意,當他張開眼想看個究竟時,言禎的手靜俏地扶到他的肩上,而且,食指登於唇中,意味著要他安靜。
江羿邦不明就裡,只是怔怔地望著她,而她卻露出一臉自信與安逸,然後在那個鑽玻璃的聲音告一個段落時,舉起她手上的槍裝上滅音器,不偏不倚的從窗簾射穿出去。那個距離很遠,更別提窗簾擋住視線,壓根看不見外面的動靜,但此時卻有個聲音傳來——
「天空彈,你該死……」
顯然地,外面的飛行俠正在往下墜。江羿邦有點不敢相信的奔向窗口,只見丁點大的物體正極速消失不見。言禎卻一點也不在乎的走進廚房,並悠閒地端出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向他。
「你殺了他?」江羿邦睜大眼,怎麼想也想不到,睡醒後竟目睹一件謀殺案。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天空彈可以悠閒無所謂的在前一刻殺人,後一刻端坐喝咖啡?
「你不用這麼吃驚的看著我,你以為飛行俠會死嗎?放心,他隨身帶兩隻降落傘,別為他擔心了,來,喝喝看我泡的咖啡,絕無僅有的。」
原來如此,難怪她可以這麼悠閒。要是他雇的人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他也會擔心的。
拭去額上的汗,他看了窗上的玻璃一眼,一個空洞的圓圈,風都從那裡灌了進來,而天空彈所射擊的子彈,竟不偏不倚地將飛行俠的吊纜給射斷,她是怎麼做到的?
他輕輕地撫觸了一下那穿玻璃而過的子彈孔,有些訝異的回頭,望著在啜飲咖啡的她,江羿邦忽然對這女子感到佩服。
「別看了,找張報紙擋一下,明天再找人來換落地窗。」
她的口吻、不遠是那麼的無所謂,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可以佇足在她的心中,但只要是人,難免都會有牽掛,難道她的心真的自由的沒有任何拘束嗎?
「你的槍法滿准的。」
離開窗邊走向她,坐在她跟前,剛睡起的他眼睛還微紅著,世故的樣子很快蓋過那初醒的惺忪。啜口咖啡,他的動作十分優雅,雖然上半身裸露著,但仍不影響他散發出來的氣質。
這一點,倒與沉思中的菩薩很像……看得言禎有些怔忡,直到江羿邦的眼神定住了她,她才回神的扯些無關緊要的事,「不然天空彈的外號,是怎麼來的?」
江羿邦有點頓悟的愣了愣,再啜口咖啡時,有些意外這咖啡的滋味。「滿好喝的。」
「那當然。」言禎又不客氣的接受稱讚,散發銀鈴般的笑聲。
她的個性看似爽朗,但總像深藏著心事,他說不上那是什麼,就是有點不協調的憂鬱在。
清晨約兩點鐘,兩個人各坐一方,啜著用碎花咖啡杯裝著的咖啡,偶爾風會從被刨開的玻璃呼嘯而進,孤男寡女的兩個人卻只是這麼坐著。
許久,江羿邦才有些關心的問:「你不用睡嗎?」
「我睡了呀!」
睡了?什麼時候睡的?他好奇的看著她,她卻只是露出笑容,然後指了指床邊。
「傷勢還沒痊癒的你,睡覺是不動的,所以我趴在你身旁睡了一下。」
她竟然睡在沒知覺的他的身邊!他真的不知道她睡在他身旁。為了掩飾臉上的錯愕,他只好啜飲一口咖啡。「那你怎麼知道他來了?」
言禎並沒有馬上回答,想了一下才幽幽地道:「以我對他的瞭解。」
「也對,你們曾經是戀人。」
當江羿邦這麼說時,言禎便將咖啡杯放下,並看了他一眼,她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捉摸。
「他不是我的戀人,但我曾是他愛戀的對象。」言禎的視線瀏覽著室內,停在那張繪圖桌上,「你現在的精神還好嗎?我想跟你討論一下事情。」
「是關於……」
「關於合約上的聲明,我想證實一下, 妲是不是與趙祖宇串通當然,這一切尚未釐清,我只是猜測而已。」
講到這裡,江羿邦忽然緊張起來了,「跟琉m璣有關嗎?怎麼會這樣?」
「所以我要你拿出合約書看一看,還有,飛行俠不會就此罷休的,明天請人換的玻璃恐怕都由我作主了。」
點點頭,江羿邦忽然覺得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複雜。
「還有,你的原圖呢?」
原圖?講到這裡,江羿邦才發現,自己的原圖不是一直都放在桌上嗎?怎麼現在卻不見蹤影?
「嘿,不要告訴我,已經不見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圖不見了,那他們還有什麼條件去跟 妲談判!
「我放在桌上的,」走到桌前,除了那未關上的電腦,那張圖真的不見了,「奇怪,怎麼會不見了?」見江羿邦的神情不似在開玩笑,言禎急慌了,「不要跟我說笑。」
「我是說真的,圖本來一直都在,現在卻不見了。」江羿邦壓根沒心情跟她說笑,都什麼時候了。「那設計圖在你出院後,瞧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