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開你的髒手!要去客棧我自己有腳會走,誰要坐你的馬!」一臉不屑地對風蕭遙哼了聲,大步一邁,真的跑走了。
哇,好個倔強的丫頭!
風蕭遙回頭問那些一直站在旁邊的幾個小毛頭。「她是誰?」
「她是我們的老大。」小牛回答。
「老大?」她除了那張嘴巴有點骨氣以外,就剩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也配學人家當老大。「你們為什麼稱她老大?」
「因為我們家裡都很窮,肚子老是吃不飽,老大心疼我們,她每天傍晚做完家裡的粗活,就會溜到五里坡來,順便帶東西給我們吃。」
「對啊,而且那些東西都讓我們吃完了,她自己都沒有吃。」有一個小蘿蔔頭也不甘寂寞地急急開口。
風蕭遙一聽這些小孩對她的推崇,不免又回過頭去看看才跑不了多遠的谷小觀。看不出她除了倔強之外,還挺有愛心的。
有個小朋友拉著風蕭遙的袖子說:「你不會像剛才那個叫李璽的人那樣吧,老大只不過烤了一隻鴿子,他就要偷襲老大的頭,好壞哦。」
鴿子?一定是給李璽的飛鴿傳書。李璽這個人喜怒無常,他在宮中時早有耳聞了,那丫頭傻不愣登的,惹上了李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能讓她去送死。
「她叫什麼名字?」
幾個小毛頭同聲回答。「谷小觀!」
跳上馬背,吆喝一聲,馬蹄達達地奔向在前頭跑得滿身大汗的谷小觀,快接近她時,風蕭遙伸出手去,一把將谷小觀撈上馬。
「坐好了,谷小觀。」
「你放開我——」她的兩隻手拚命地捶打風蕭遙的胸膛,就是不讓他抱住。
風蕭遙任由她打去,快馬加鞭,揚長而去。
由於速度加快,兩手騰空的谷小觀,有幾度險險掉下去,嚇得反而死命地抱緊風蕭遙的身體,整張臉都埋進他的胸膛裡去了。
風蕭遙嘴角掛著一抹笑意,這個黑妞真是既倔強又逗人的。
「別抱得那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
谷小觀氣得故意用頭去頂他的胸口。「哼,死了活該!」
兩人揚長而去後,留下那一票小嘍囉望著他們的背影說:「他會不會才是老大的娘說的那個『很特別的男人』?」
因為,他們看到風蕭遙的手護住谷小觀的背,下巴貼著谷小觀的頭髮,很小心地保護著他們的老大……
第三章
關外就只有那麼一百零一家客棧,位置正好就在市集中心,總是人來人往、熱鬧滾滾的。
到了客棧外,風蕭遙見谷小觀毫無下馬的動作,低頭一看,嗯?!居然睡著了,還枕著他的胸口睡得一臉甜美,兩隻手不知何時交叉抱住他的脖子,連睡了都沒鬆手。
看她睡得如此入眠,他實在不忍心喚醒她,將馬匹停在路旁,偷偷欣賞她的睡容,那雙濃密的劍眉和翹挺的鼻樑骨,說明了她性格裡的倔強與固執,細薄的唇片即使沉睡中也抿得緊緊的,像在跟誰賭氣似的,單薄的眼皮後面是一雙清亮秀麗的眼瞳,透露出她的單純無瑕,這樣細緻又不失純真的容顏似乎會攝人魂魄,教人越看越喜歡,竟不想將眼神移開。
一隊從沙漠裡走來的商旅,駝鈴聲叮叮噹噹地從他面前走過去,吵醒了谷小觀。
看到眼熟的市集。「客棧到啦!」打個呵欠。「今天一大清早就起來劈柴,剛才打個盹,現在精神多了。」
「劈柴?!你劈得動嗎?瞧你的腰細瘦得恐怕沒木頭粗吧。」還有,他從沒瞧過姑娘家這麼大咧咧地打呵欠,遮都不遮一下。
谷小觀猛地一震,好像現在才發現風蕭遙的存在似的。「喂,你幹麼把我抱得那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放開啦!」口氣很凶。
風蕭遙嘴角一抿,用眼神引導她的目光到那兩隻死命抱住他脖子的手。「我才被你勒得快不能呼吸呢。」
咦?!她的手怎麼會掛在他的脖子上?她臉頰上紅一陣綠一陣,又羞又氣。「剛才睡著時沒勒死你,真是可惜!」
「一下子緊緊地抱住我,一下子又狠心要勒死我,哇,你一定是對我又愛又恨。」風蕭遙很喜歡逗弄懷裡這個有趣的黑妞谷小觀。
她氣得用力推開風蕭遙的胸膛。「閉上你的狗嘴,誰對你又愛又恨?!去死吧!」她要翻身下馬,卻被風蕭遙的兩條手臂圍圈住整個身軀,根本就動彈不得。
「像我這麼『特別的男人』,你真捨得勒死嗎?」
谷小觀變臉了。「我警告你,別亂用那五個字眼!」娘說的那個會來找她的男人不會是他吧!她拚命地搖頭。
風蕭遙見她臉色蒼白,像是被什麼嚇著了。「你怎麼了?頭在痛嗎?」瞧她頭搖得像博浪鼓。
「你來關外做什麼?」她拎著一顆不安害怕的心傾聽著答案。
風蕭遙向來是坦蕩蕩的,何況面對一位如此可愛逗趣又愛生氣的關外小姑娘。
他的嘴靠近谷小觀的耳朵時,谷小觀本能地閃躲,不讓他接近,風蕭遙只好整個上半身壓過去,谷小觀仰躺在馬背上,無路可退了,他才壓低聲說:「此事事關重大,我來找一位姑娘。」
谷小觀哀叫一聲。「啊——」救命啊,他真的是來找我的,不禁嚇得跌下馬去,幸好沒事,連忙三步並兩步地往客棧跑去,還頻頻回頭說:「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進了客棧,她躲在門後,往外偷瞄,確定風蕭遙沒跟蹤她進來,才臉色倉皇地拍撫著自己怦怦亂跳的胸口。
轉身看到李璽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一定是娘弄錯了。」
那傢伙吊兒郎當的又滿臉不修邊幅,像個土匪似的,看李璽多尊貴,少爺的氣質就是不一樣,他才是姑娘家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喂,李璽——」
「你走開,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唉,偏偏他對她不怎麼友善,真是不明白為什麼?
谷小觀看著他的臉,像覆蓋著一層雪,冷冰冰的,便轉過頭去問小路老伯。「喂,你們家少爺在生誰的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