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神情卻在視線接觸到在門口停佇的她時轉為愕然,狐疑、錯愕的視線鎖住她不放。
言雨弦一見到他,高興的漾開笑容,但下一秒她卻意識混沌的昏了過去;原本以為自己會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但一個溫柔的懷抱卻及時包住了她。
失去意識之前,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她終於等到他了!
面對床上正呼呼大睡的言雨弦,羅峻男的眉頭皺得更緊,臉部僵硬的線條散發出威嚴的氣勢,未刮的鬍髭使他的頹廢看來更有個性。
送走醫生後,他照著醫生的交代,細心、體貼的照料言雨弦,過沒多久,言雨弦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血色也已漸漸恢復,不似他第一眼看到她時,那因凍僵而泛起紅潮的肌膚,和冷得像冰山的身體。
見她恢復血色,羅峻男便打算等她醒來要把一切都問個清楚,但是時間一晃就是一整夜。
太陽都已升起,折磨他整晚不能睡覺的女人,竟然還不睜開眼睛面對他的質問,原本他以為是否出了問題她才會一直沒醒來,正當他打算打電話再叫醫生過來檢查時,就見她嚶嚀一聲,緊繃的容貌突地綻開笑容。
那抹笑容令他稍微安心,他知道她沒事了,也以為她即將醒過來,所以他左等右等,等待她的甦醒;但是都過了半小時,她非但沒醒來,還在說夢話,銀鈴般的笑聲從她口中逸出。
羅峻男當下決定把她挖起床,不能任由她繼續打擾他。
「喂!言雨弦!」他開始試著喚醒她。
「走開,別吵……」言雨弦起初因嘈雜的聲音不悅的揪緊眉心,可翻動了下身子,嘴裡呢喃了幾句後,依舊做著她的白日夢。
「言雨弦!」羅峻男第二次叫她時,語氣中已經積壓了憤怒。
「走開啦!別吵本小姐睡覺……」這個惱人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一直吵得她不能睡個好覺。言雨弦沒好氣的揮手,想把在她耳旁吐氣的東西趕走。
「最後一次,若你還不醒來,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言雨弦!」羅峻男雙眼佈滿血絲的瞪著床上不知好歹的她。
「我說別吵,你很煩耶!你知不知道……」言雨弦一鼓作氣的起身,掀開被子,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吵她安眠的「東西」。
終於醒過來了,羅峻男雙手環胸的瞅著她。
「看什麼看?好好的一個夢全被你給破壞了!」她沒好氣的斥責。「誰允許你在這裡的?滾出去啦你……」
剛才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夢,那個夢境實在太美了,猶如桃花仙境般,讓人置身在百花之中,渾然忘我;但是惱人的聲音一直不放過她,非把她叫醒不可,她的夢境沒了,自然沒什麼好話。
羅峻男仍不發一言的睨著她。
「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怕了你嗎?笑話,本小姐的字典裡可沒有『怕』這個字!」她牙尖嘴利的回瞪他。
「你知不知道你人現在在哪裡?」
「當然知道,這裡是我的房間。」她挺直腰桿對上他。
「請你張大眼睛看清楚。」他鄙夷的目光充滿譏笑。
「看就看,我還怕……你不成……」她拖長尾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很顯然的,你是得了失憶症。」他不動如山的瞅著她。
「失你的大頭鬼!」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襟,「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你貪圖我的美色,所以才把我……」她說著漸漸瞠大雙眼,然後驚嚇的後退,用棉被緊包著自己的身體,防備似的瞅著他。
她的反應,真是讓羅峻男哭笑不得,「我對你沒興趣,請你仔細回想一下你昏過去之前的記憶,這裡是日本。」
日本!
言雨弦漸漸回想起來,當她的嘴巴越張越大,大到足以吞下一顆雞蛋時,羅峻男突然一把抓過她的被子。
他知道她已經釐清一切。「我算是仁至義盡了,桌上那筆錢夠你回台灣,該滾出去的人是你!」他準備睡個大頭覺,好彌補一整夜的失眠。
言雨弦睨向桌上那疊為數不少的現金。「我不能走。」她的任務還沒達成,怎麼能夠離開。
剛才意識不清,害她以為自己還在台灣,安穩的睡她的覺,全然忘了自已正身處日本,更忘了在她昏倒之前,那個溫柔懷抱的主人就是羅峻男。
羅峻男將棉被拉高,不理會她。
他對言雨弦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因為兩人的好友的關係,見面的次數才增加許多;但是他們兩人天生犯沖,見面一開口不是帶刀帶劍,就是怒目相向,自然在她醒了之後,他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喂!」她叫了他一聲,他沒反應,「我有些事想問你,你先不要睡。」
「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他可不想在補充睡眠之際,耳邊還有她的聲音打擾。
「難道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日本嗎?」她靠近他,在他耳畔說話。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他想將棉被再拉高,讓自己遠離她的聲音干擾,但言雨弦不放過他,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她一把拉過他的棉被,「誰說與你無關?跟你的關係可大了。」
「那好,你倒說說看,跟我有什麼關係?」羅峻男朝她大聲吼叫,雙眼死瞪著她那雙手抓緊的棉被。
該死的,這個死女人,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非把他逼瘋不可是不是?
「我會來日本也是因為你。你那兩個兄弟說什麼日本很好玩,誰知道我一到日本,才發現我皮包裡的現金及信用卡全都不翼而飛,這一切都得怪你那兩位好友,若不是他們,我怎麼會這麼慘……」好險,若不是她夠機靈,差點就要洩露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
「是你自己笨,怪得了誰!」東西不見又不是他好友造成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他的態度實在惡劣透了,一點也不像日記本裡那個戀她如癡的男人;但一想到這裡,言雨弦稍早高張的氣焰漸漸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