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蕙仙愕然仰首見著唐毅鐵青著臉出現;她心慌意亂地急急拉開和程季常之間的距離,盡可能站挺歪斜的身子。「總、總經理。」
程季常被好友的怒氣嚇了一跳,卻很快地恢復鎮定。「昨天收到瑞典酒廠寄來的樣品酒,想問你什麼時候試飲?」
唐毅前腳踏進辦公室即見程季常和陸蕙仙親密擁抱的舉止,剎那間只覺得腦子一陣轟隆作響,充塞滿胸的怒火宛如急速湧現的火山岩漿。
「我會通知你,你現在可以回去上班。」
程季常望了望唐毅,偷瞥一旁低頭看著腳上新的鞋陸蕙仙,目光又悄然回到唐毅的臉上,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身上,程季常逐漸明白他眼裡的怒意。
嫉妒!
要不是因為自己正莫名其妙地介入唐毅和陸蕙仙之間,否則他一定會大笑。
程季常盡力裝出嚴肅的表情,「我現在就回去上班。」
等待著唐毅的回應,卻只得到一片沉默,程季常這憾的瞥了陸蕙仙一眼後,即識趣地聳聳肩無奈地離開。
「跟我進來!」低聲命令陸蕙仙,唐毅的情緒已惡劣到極點。
「現在?」陸蕙仙驚惶失措的緊盯著唐毅。
酸澀的感覺正緊揪著他的心,若不是指現在,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唐毅目光嚴厲地瞪著處在狀況外的陸蕙仙,索性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不發一語、半拖半拉地強行拖進辦公室。
*** *** ***
糟了!
在正常情況下陸蕙仙都還無法拿捏身體的平衡,何況是在強力的拉扯下,她整個人簡直就像不倒翁似的左右搖擺,接著左腳一個沒踩穩,突如其來的椎心痛楚讓她倒抽口氣。
「請你讓我自己走。」她不敢大聲阻止他,只能低聲哀求。
唐毅根本無視她的請求,充耳不聞的推開辦公室門,忿然地摔掉她的手,控制不住脾氣地大吼:「你竟敢公然在辦公室裡調情!」
腳踝的疼痛簡直要她的命,現在又得面對他的怒氣,她開口想解釋卻發不出聲音。
面對她彷彿是默認的沉默,無疑是在火上加油,他大步地逼近她。「誰准你和季常在一起的!」
陸蕙仙被他的怒火震懾住,不知所措地吐出一連串的低語:「不……不是這樣……」
「我親眼目睹,難道我誤會你、誣賴你?」唐毅像頭被激怒的熊凶狠地矗立在她面前,一步步強勢地欺近她。
不對呀!他無權約束她。
他的目光使她感到自己已經被憤怒的火焰包圍住,她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制住自己,才迫使自己不從他的眼前逃開。
「我不懂你為什麼生氣……」為了保命,陸蕙仙踉蹌地往後退,直到身體貼上牆壁為止。
她竟然不懂他為什麼生氣?她是故意裝蒜,還是已經蠢到不行的地步?
強而有力的雙手抵住她身後的牆上,無形中在她四周形成一道堅硬的圍牆,一雙冷峻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眸子直瞪著她。「你想逃?」
他會錯意了,她為什麼要逃?她只是腳痛得想找個可以支撐 身體的倚靠。
「看著我!」唐毅命令道。
俯近陸蕙仙的臉,憤怒的雙眸直視那雙茫然無措的水眸。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的話,你怎麼一句也不回答我?」唐毅又是一句如獅吼般的咆哮。
「你要我回答什麼?」他突然冒出太多不著邊際的問題,她真的不知道要回答他什麼。
「你——」唐毅齜牙咧嘴、怒氣沖沖地瞪著她,「你是不是喜歡季常?」
這又是哪門子的問題?
今天也只不過是與他第二次見面,哪談得上喜不喜歡?
「我……」又一陣疼痛襲上心頭,陸蕙仙試著讓身體慢慢往下滑,讓手能構得著腳上令她痛不堪言的高跟鞋。
都已經在他強制範圍內了,她居然還想逃?
他憤怒地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硬是將她提起,「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居然又動腦筋想逃?你以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的耐性耗盡,連吼帶咆地威脅她。
他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淨逼問她一些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的問題,他太霸道、太蠻橫了!
受委屈又加上腳踝的疼痛,逼得她的淚水漫上眼眶,一顆接一顆的淚珠在不聽使喚下奪眶而出。
「你以為掉淚就會讓我心軟?你錯了!」
唐毅瞇起眼睛,劍眉挑釁地弓起。
誤會愈來愈深,他完全誤解她的眼淚。
「我不是想要你心軟才哭,而是我的腳已經痛得掉出淚來。」陸蕙仙決定實話實說,畢竟受罪的是自己的腳。
他為之一怔,「你的腳?」
他低頭才發現陸蕙仙腳上不是平時的球鞋,已換穿一雙高跟鞋,正縮起左腳,鞋尖抵著地面。
「怎麼回事?」他的語氣變得柔和。
「你剛才拉我進來時,不小心拐了一下,所以……現在好痛。」她一直強忍著腳痛,卻忍不住氾濫的淚水。
原來是自己粗暴的舉止傷了她的腳,唐毅這下嚇到了,趕緊蹲下來查看她的腳踝。「又紅又腫。」他連忙起身,毫不思索地抱起她。
陸蕙仙頓時止住了淚,望著他瞬息萬變的情緒令她瞠目結舌。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沙發上,自己拉了一張矮凳坐在她的對面,逕自抬起那只受傷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並脫掉她腳上的高跟鞋。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陸蕙仙怔怔地看著他。
「不會穿高跟鞋幹嘛跟人家學時髦,活該、自找苦吃。」他撇撇嘴譏諷道。
這會兒又怪到她頭上?
「是你說要顧及公司形象,命令我一定要有一雙高跟鞋。」
唐毅愣了一下,淡淡歎口氣,「我有這麼說嗎?」
想否認?早知道她就不必受這個活罪。
唐毅仔細地審視她的腳,一隻手握住纖細腳踝,一隻手輕輕觸碰紅腫處。「忍著點,會有點痛。」
「你……」她才說出一個字,一股椎心之痛讓她疼得咬著牙雙手緊握著椅把,用盡全身吃奶的力氣抗拒這股痛楚,眼淚卻再次失控地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