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都已經來這兒上班了,還在裝什麼高尚?老子要帶妳出場,那是看得起妳,不要給臉不要臉。」
顯然又是好色客人和坐台小姐之間的糾紛。
籐堂望向來不愛多管閒事,連看也不看一眼,然走了一兩步卻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回答,「就算在這裡坐台陪酒,我也有選擇要和哪個客人出場的權利。」而她拒絕了他。
此話一出,只怕那個客人會更加生氣吧。女子聲音裡的驕傲引起他的注意。
籐堂望好奇地轉頭一瞥。她……她是……
她竟然在這裡坐台陪酒!
「臭女人!」那名客人惱羞成怒地揚起手甩了她一巴掌,更準備好好地教訓她一頓。
女子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腦子裡還在考慮是否要出手替她解圍,身體卻像有自主意識地挺身而出了。
他抓住那名客人朝她臉上揮過去的手,「人家小姐已經說了不想和你出去,你應該有風度地接受小姐的拒絕。」
「你是誰?又憑什麼多管閒事?」說話的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握拳朝籐堂望身上招呼過去。
「危險!」女子驚呼。
籐堂望扣住男子的手腕輕輕地一扭,輕易地就制住了他的舉動,他立即痛得哇哇大叫,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啊!我的手……」
一旁的媽媽桑趕緊趨前緩頰,「望少爺,這位客人是喝醉酒了才會這麼失態,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計較。」開店做生意為的就是要賺錢,她希望可以不得罪任何一方地讓事情和平落幕,畢竟和氣生財嘛。
聽聞走道上喧嘩的聲音,柳原拓立即帶著七、八名黑衣大漢衝了出來,「望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那名客人一見眼前駭人的陣仗登時嚇得酒醒了。這個年輕人看來大有來頭,自己該不會活不過今晚吧!
籐堂望將手中抓住的男人推給柳原拓,「這個男人就交給你去處理,別讓他再來騷擾這位小姐。」
「是。」柳原拓怔楞地回答。望少爺什麼時候也會見義勇為、英雄救美了?
他目光飄向跌坐在地的女子身上。竟然是她!
望少爺該不會對她有意思吧?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男人先前的囂張氣焰早已蕩然無存,滿心畏懼著眼前這些人會用何種手段來對付他。
「閉嘴!」柳原拓拖著男人離開。
籐堂望伸手拉起跌坐在地的女子,這時才發現她的另一邊臉已經腫了起來:心底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在蕩漾,「去找些冰塊來。」
「是。」一名黑衣大漢立即領命而去。
「謝謝你替我解圍。」不然她的下場可能不堪設想。
若是在一年多以前發生類似這樣的插曲,她還會懷有綺麗的夢想,相信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會適時地出現救了她是兩人命中注定的相遇,而現在,她已經沒有作夢的權利了。
「不用客氣,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望少爺,冰塊來了。」黑衣大漢快速地送上用毛巾包裹好的冰塊。
籐堂望接過手交給她,「妳臉上的紅腫需要冰敷一下。」
「謝謝。」她將裹了毛巾的冰塊貼上紅腫的臉頰,陡地傳來的灼痛感讓她輕皺了一下眉頭。
「嗯。」籐堂望轉過身。
看來她為了復仇真的不計一切代價,隻身追來陌生的國度,還下海坐台陪酒,她的決心由此可見一斑。
說不出原因,她就是希望能夠再見到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胸口微微一緊,她想開口叫住他,至少該弄清楚他的名字,但是她的聲音始終梗在喉嚨,什麼話也沒有說地看著他離開視線……
「唔。」相澤玫瑰呻吟了一聲,悠悠轉醒,腦子裡的思緒還有些銜接不上。
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又想起她初次和籐堂望相遇的情景呢?她當時沒有叫住他,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她以為往後再見面的機會可能很渺茫,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遺憾的氛圍,卻沒有料到日後他會再度光臨俱樂部,並且點了她來坐台……
頸後還隱隱作痛著。對了,她被人從身後打昏了!
「妳還好嗎?」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出現在眼前,「妳……」相澤玫瑰怔楞住,傻眼了。
「放心,那一下還死不了人。」一抹不耐的嗓音嗤之以鼻。
「她是女孩子耶,又不是像你一樣皮粗肉硬。」女人又道。「你不會對她溫柔一點嗎?」
「我的字典裡沒有那兩個字。」換言之,就是做不到。
「你--」女人瞪他。
「我怎樣們」斜倚在窗戶旁的Mars涼涼地問。
如果不是兩人的髮型不同,她真的會以為此刻自己面前有一面鏡子。
相澤玫瑰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妳是誰?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誰能夠跟她解釋清楚?
女人看出她臉上的震愕和困惑,摸了摸自己的臉,輕笑道:「嚇到妳了嗎?抱歉、抱歉,這是因為我臉上戴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面具?相澤玫瑰更是愕然。
如果是動了整形手術,她倒是可以接受,畢竟醫學上的進步是日新月異,要把自己整形成另外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她不知道的是,化妝技巧竟也能如此出神入化,僅靠一些化學材料製成的東西就可以變臉!
「為什麼?」她不懂。她並不是什麼了不起,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為什麼她要偽裝成自己的樣子?而且現在幾乎全黑焰集團的人都在找她,這個小姐還偽裝成她的樣子,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從現在開始,妳是御影淨,我是相澤玫瑰。」女人掀開棉被,將她拉到沙發前落了坐,「來吧,我得先幫妳換個髮型。」
淨--她的動作陡地一頓。是巧合嗎?他們為什麼會為她的新身份選中這個名字?
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她的胸口不受控制地急遽起伏著,她以為自己早已經將過去全部拋開,徹底遺忘了……原來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