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質問雷米爾回答下出來,只是表情漠然的抬眼一瞧,「因為她讓我心動。」
「心動?」太抽像了,他聽不懂。
巫斯關心荷米絲,喜愛荷米絲,一直以來他都當她是妹妹疼愛,當年他沒來得及阻止她做傻事,他相當的遺憾和抱歉,總覺得對她有一份未了的責任。
好不容易在十幾年前又見到她了,雖然他們都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們,相隔一條陰陽界線,他仍希望能為她保留最後一份幸福。
也就是她和雷米爾傳奇性的愛情。
不論他們最終會不會在一起,他還是衷心期盼能有個好的結局,而不是從此畫下句點,讓這份永恆的愛成為變調的絕響。
「她令我死絕的心重新活了過來,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心中的影子有了確實的臉孔。」那就是她。
聽他說過幾次類似的話語,巫斯第一次用心思索。「你怎能肯定是她?她和荷米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想的是兩人的外貌有如雲泥之別,一個是會嚇哭小孩子的醜女,一個是精靈如花仙的靈秀佳人,眼沒瞎的人都能做出正確判斷。
「荷米絲是你們口中的一個名字,我並不認識她,也無關於她一絲一毫的記憶,我若真的愛過她也是你們說的,我什麼也不記得了。」雷米爾只知道自己現在所在乎的女孩叫薛寶兒不是荷米絲。
「無情。」巫斯的視線往下一滑,落在他手上閃閃發光的指環。
他忘了荷米絲全是它在作祟,要是有一天它失去效用釋放出所有的記憶,他們將如何自處?又有誰會因此受到傷害?
「沒談過戀愛的人沒資格評論別人的感情世界。」多情或無情他心裡自知。
聽出他的諷刺,巫斯惱怒的朝他投去一記火球。「旁觀者清,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盲目嗎?」
「小心火所帶來的危險性,災難往往是一個不留心引起的。」雷米爾輕揮一下衣袖,傾盆大雨隨即落下。
「你……你看你做出什麼好事,咱們的魔法商品全泡湯了。」又要重新整理一遍,他真會找麻煩。
沒淋成落湯雞的巫斯頭上多了一支可笑的花雨傘,沒有傘柄像是從腦殼長出來,收放自如。
「是嗎?」他一彈手指,所有的物品又恢復原狀。
這就是魔法師的力量,任意使用能量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與需要唸咒、藉助外力幫忙的巫師不同。
「哼!你很行嘛!幹麼不拿這一招去哄女孩子,要死不活的裝什麼憂鬱王子,真有時間愁眉苦臉不如用你那張俊臉拉客人,省得我看了心煩。」
一想到兩人年紀相當,他卻比自己看起來年輕了二十歲,巫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早來一步的代價是提前衰老,說什麼也不划算。
只是有一點他實在搞不懂,被荷米絲搞丟的血咒指環為什麼又在雷米爾指間出現,彷彿不曾離開過的牢牢跟著他?
這之中又意味著什麼?
雷米爾來到二十一世紀不久後,荷米絲便宣告失蹤,連留聲機也不見了,是她真的消失了,還是兩人注定無緣,無法並存在同一個世界?
他腦子裡有無數的問號在盤旋,但總沒有一個有解答,除非荷米絲或留聲機再度現身,否則所有的無解將困擾關心此事的人。
沒有答案的謎題最叫人掛心,久久難以釋懷,他不相信那抹透明的小小身影會從此音訊全無,回歸最原始的純淨。
「你很缺錢?」
「只要是人都很缺錢,我只是渺小不見經傳的巫師,而非尊貴偉大的魔法師,吃喝拉撒睡都需要用到錢。」雖然雲家那小子願無限度供養兩尊老古董。
為了他,他錯過累積財富的黃金時期,孑然一身,遠離家園。
「我給你。」一說完,浙瀝嘩啦的鈔票雨直淹巫斯的雙腳。
「你……你給我變回去,你這又從哪個金庫偷來的?」他氣得火冒三丈,幾乎要衝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基本上法術的運用不可能無中生有,能將物件在瞬間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萬。
像鈔票這類的東西不會平空變出來,它原本待在特定的位置上,卻被他以偷天換日的魔法給剽竊,佔為己有。
「某艘游輪的賭桌上,有些人喜歡以現金擺闊。」既然全會輸給莊家,不如他代為保管幾年。
「你……」他已經無力再說什麼,偷賭鬼的錢好過打劫銀行。「算了、算了,跟你這頭驢子很難講道理,以前的你頑固得不聽勸,至今仍是難以教化。
「看你想愛誰就去愛誰,我不管了,以後出了問題別來找我,我早就給過你警告。」
很少動怒的巫斯甩動一頭及腰白髮,怒氣沖沖的指著他鼻頭破口大罵,擺明不再插手他的閒事,免得被他反諷的黑色幽默氣到吐血。
所以他一開始看他不順眼是對的,要不是一時被他的深情感動而生惻隱之心,也不會昏了頭的主動與他結交,造成今日的後悔莫及。
再有一次抉擇他肯定視若無睹,置之不理的任由他自生自滅,讓他一輩子當個頹廢喪志的落魄魔法師。
「巫斯,感謝你這些年的支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誌在心。」雷米爾突然冒出一句感性的話,害得準備和他切八段的巫斯當場低咒連連。
「不必了,你剛從我的心裡除名。」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他又害他心軟。
俊美的臉龐浮現似有若無的微笑,綠眸微微閃動一絲神秘色彩,雷米爾的抱怨不過是想讓好友的生活增點樂趣,好讓他感到不無聊。
其實,他非常滿意目前你追我跑的日子,一下子就得手的愛情有什麼樂趣可言,追逐是一項培養耐力的運動,好的獵人都該懂得先摸清獵物的習性。
雖然他不明白寶兒為什麼拒絕他的接近,但是他會查清楚的,讓她無所遁形的表明心跡。
在這同時,城市的另一端也有苦惱的人兒正在煩心,徹夜難眠想著不該再相見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