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他沒喊人起來捉賊……也許他以為他發現的只是一隻貓。
總而言之,她應該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展歡心安地閉上眼睛,而在入睡前,她還像是在提醒自己般地囈語:「我從沒見過主子爺、沒見過……還有……晚上除了乖乖睡覺……什麼事也別做……記住了……」
就在這個同時,之前展歡在松濤樓看到那異光一閃的窗,月色照透過去,一抹仿若女人曲線玲瓏的微弱黑影也在窗內很快飄過。
不過松濤樓的主人卻完全沒有發覺這個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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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歡萬萬沒想到,她第二天起床的第一件工作,就是被大嬸派去送洗臉水、早膳給荊天衣,兼打掃主子爺的房。
昨夜發生的事,她當然不會當作是在作夢。不過她也只愣了一下,便依照大嬸的安排和另一個丫頭如玉,端了爺的早膳往後頭的松濤樓去。
「欸,小歡!昨天妳在後頭,所以還沒見過爺哦?」早展歡兩個月來荊家,跟她很不錯的如玉,邊走邊和她閒嗑牙。
「嗯。」展歡的心只跳快了一下便恢復正常,而她往松濤樓前進的步伐依然平穩不紊。
沒見過!她沒見過!她這麼催眠自己。
如玉很快偏頭瞥了展歡這總是不見多大情緒起伏的臉一眼,有點兒洩氣——這傢伙!從她進來到現在,她還沒見過她對什麼事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的表情。人家正常的都嘛什麼好事都搶第一、爭破頭,她姑娘咧?不是任大家去,她在旁邊做自己的事,就是慢吞吞地跟在人家後面,有好處也早被人瓜分光了!
如玉真的沒見過像她這樣笨的人,偏偏她旺盛的正義感作祟,也看不慣這笨傢伙老是悶不吭聲地多做前頭那些資歷較深的丫頭丟給她的工作,所以她才不時暗地裡到公正的胡大嬸面前去告她們的狀——雖然正面鬥不過那些人,不過聰明的她總也想得到辦法!
反正,有她罩著這笨傢伙就對了!
「我以前也沒見過爺,昨晚他回府我才第一次見到……說真的,要是妳第一次見到那麼高壯魁梧的主子,妳一定也會嚇一跳!」
如玉重新振作,眉飛色舞地說起昨天晚上主子抵達家門前的盛大陣仗和主子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滔滔不絕地描述給她聽。
即使展歡已經在昨夜就聽同房的小雁她們將主子的事說過不下十遍,可她也不介意再當一次好聽眾。
一直到主子住的松濤樓前,如玉才總算住了嘴。
松濤樓,位在整個府邸偏後僻靜的地方,一座被下人照顧得十分美麗的園林,而主子住的深長屋樓則軒昂地屹立在其中。
連同昨天提熱水和不小心被莫名引導來,展歡其實被派來打掃主子住的這屋也有一、兩次,所以對這裡並不算陌生。只不同的是主子不在而已。
展歡這時可一點也不敢多想,專注地捧著一盆溫熱適中的水,穩穩地來到主子的房門前。
而端著早膳的如玉配合地分出一手,伸指在門扉上輕敲了兩下,向裡面揚聲道:「爺!小婢們送您的早膳和洗臉水來了!」
「進來!」
簡潔乾脆的聲音立刻由裡面響應出來。
如玉看了展歡一眼,俏皮地吐吐舌,然後推開了門。
展歡跟在她身俊進門。
而一進去,端坐在廳子椅上、低頭專注審視攤在桌上藥材的男人,立刻奪去展歡的目光——
用刀刻鑿出來似的臉部剛硬線條,全身上下進散出來一股令人忽視不了的強大精神力量!原來這就是荊天衣,她的新主子。
昨夜在外面亭子喝酒的男人,果然就是眼前的主子爺。她確定了。
「爺,早!您的早膳小婢替您放在這邊桌上。」如玉在主子爺面前也不禁收起了平曰的俏皮,一點也不敢造次地正經起來。
荊天衣只微微頷首,視線和心神仍貫注在細辨滿桌的藥材上。
展歡在問候了聲之後,也隨之將水放好在一旁的洗臉架上。
只這短短的時間,兩人完成工作便靜靜退出了屋子。
到了屋外,憋了口大氣的如玉,這下總算可以吐出來了。
「喂!小歡!妳覺得爺怎麼樣?妳先別說,我倒是被爺又嚇了一跳!原本昨夜他看起來還滿親切、笑容可掬,所以那感覺就沒那麼明顯嚇人;可是今天他什麼話也沒說,不笑的樣子突然讓人覺得好恐怖喔!」把展歡拉到一旁,如玉忍不住小聲地嘀嘀咕咕起來,還一邊拍拍心口以示餘悸猶存。
展歡同樣也是鬆了口氣。當然,她的鬆口氣是因為昨夜的事一點也沒被發現的緣故。這下她真正放心了。
至於對主子爺的感想嘛……
她點點頭,老實說:「是很恐怖。」不過……她應該也不會和他有太多的接觸。而且她既安份守己又不起眼,想必主子再有恐怖的脾氣也發不到她頭上吧?
可是依照眾人對他的評語,壞脾氣、虐待下人,從來就不曾在有關他的事跡中出現過,所以她更大可不必擔心。
如玉倒是很快回復活潑樂觀的本性,對她露齒笑了笑。「不怕不怕!其實爺只是不笑時看起來嚇人,聽大家說爺對咱們下人都很好,從昨天他不忘要大嬸發給我們每個人小禮物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她也很好收買的啦!
爺嚇人不嚇人好像都是她在說的嘛!
展歡不由想笑的回看了如玉一眼。
現在主子還在裡面,她們最快也得等他洗完臉、用完早膳,再覷準時機才能進去做打掃的工作,所以她們這時當然是先整理屋子外的環境。
兩人分頭工作。如玉選了屋子的前庭,展歡則去掃屋子前的迴廊。
一一將地上的落葉掃成堆,展歡駕輕就熟地做著她該做的工作,不過,就當她心無旁騖地打掃到主屋最後面、一道緊閉的房門前時,她卻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暈眩,眼前也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