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少陽出面,不然我真無法想像妳和妳祖母如何償還妳父親在外頭欠下的大筆債務。」語氣聽似同情她的遭遇,實則是暗示苗紫籐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孰優孰劣早已分出高下。
當她看見私家偵探交給她那迭厚重且精彩萬分的資料時,是整天開心到不行,每研讀一頁,她就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實在是太精彩,讓她高興的給了私家偵探豐厚的酬謝金。
難怪衛少陽要替苗紫籐隱瞞,難怪她一問起,衛少陽就變了臉,像苗紫籐那樣不堪的家世,豈能在大太陽底下攤開來說?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請了私家偵探幫她調查,不然還得多費功夫找其他方式下手呢!現在她手中掌握了有關苗紫籐從小到大的資料,要對付苗紫籐是易如反掌之事,就看她想怎麼要著苗紫籐玩了。
苗紫籐的頭愈垂愈低,心愈來愈冷,她萬萬都沒想到衛少陽連這事都跟謝可憐說了,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沒說的?
「少陽是個很好的人,他做好事救了妳和妳的祖母,讓我更加確信我沒看走眼選錯人。」謝可憐稱讚著衛少陽,得意的看著苗紫籐慘白著臉,看得她好不痛快。
她今天找上苗紫籐就是要徹底打擊她,讓苗紫籐永不得翻身!
「可我一想到妳父親,唉……該怎麼說呢?我真是慶幸我的父母一直很疼愛我,視我為珍寶,從不讓我受丁點委屈,更遑論是動手打我,所以我實在無法想像他動手打妳是個怎樣的情景……」她就是要苗紫籐想起所有不愉快的回憶,她要折磨苗紫籐,讓她痛苦、讓她悲傷。
苗紫籐果真順如謝可憐的意,想起了過去種種,肉體上的痛楚遠遠及不上心底的痛,過去父親在她身體上所造成的痛早已消失,可心底的痛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她是每想一次就痛上一次。
明明曉得那時的父親是已無法自我控制,假如沒有酒精作祟,父親也會視她為珍寶一樣疼著、寵著,全是酒精影響了父親的行為,她不該責怪他,可在謝可憐的比較之下,免不了會覺得父親給她的愛真的是太少了。
畢竟母親的離去非她造成,鎮日打她出氣,同樣無法挽回早已翩然離去的母親。
「除了會動手打妳外,更教我不敢置信的是他竟然酒後肇事,且撞上了衛二哥?!真的是太可怕了!衛二哥因此受重傷失去記憶,而妳也失去了妳父親,幸好衛二哥命大,沒命喪當場,不然我真不敢想像衛家如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
扯著扯著,當然不能放過她的父親曾經撞上衛少商一事來大做文章,還故意親密的喚衛少商一聲衛二哥,就是要顯示她與衛家的關係非比尋常,不是平凡的苗紫籐所能想像。
苗紫籐猛地抬頭看她,一顆心茫茫然。
謝可昤什麼事都知道了,衛少陽全都跟她說了……為什麼要說?她的過去並不會影響他們的交往不是嗎?他說出的原因為何?
她的思緒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完全無法理性思考,只是不斷的想著衛少陽為何要將她的私事全告訴謝可憐?他們又是在何種情況下討論起她來?
為何要說?為何要說?本以為這輩子除了她和奶奶就衛少陽一人知情,不會再有別人知道,可是謝可憐知道了,頓時讓她覺得衛少陽幫她和奶奶所建築的堡壘遭到攻擊毀壞,而攻擊的人正是衛少陽本人。
既然他要攻擊,當初又為何替她和奶奶建構堡壘?不如不理會她和奶奶的死活還對她比較仁慈。
「假如衛二哥死了,我想不僅止是衛家無法接受,連他當時的女友花藜也會活不下去。」謝可憐故意誇大嚇唬她。
「我知道我父親的確做過很多錯事。」苗紫籐咬著牙,勇於承認父親犯的過錯,其實父親會整天酗酒、不肯工作都是有原因的,他無法接受妻子的離去,唯有靠著酒精和賭博來麻痺自己,這樣的父親教她同情,無法真正責怪。
「唉!妳父親的事真的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死者為大,我們也就別討論他過去種種。」謝可憐說得好不過癮,所有能被她揪出來鞭撻的全讓她揪出來,一個都沒放過,她這才緩了口氣。
苗紫籐悶聲不吭,因為謝可憐說的全是事實,讓她無從為死去的父親辯駁,只能像根木頭呆呆站著聽。
「其實我也仔細想過,妳父親會這麼做,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有苦衷的。」謝可憐話鋒一轉,將苗紫籐帶向另一波高潮。
苗紫籐雙拳緊握,無法確定謝可憐接下來要說什麼。
多想叫謝可憐閉嘴,不要再說了,她什麼都不想聽!可她沒辦法那麼做,她一方面不想聽,另一方面則想知道衛少陽究竟說了多少。
被背叛的感覺深深擄攫著她,這世間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她!他可以不愛她,可以不理她,但怎麼能將過去她對他傾吐的心事全告知他人?她是那樣信任他,她的世界甚至是以他為中心點打轉,他知不知道?!
謝可憐佯裝同情她的遭遇問:「妳直到現在還不能原諒妳的母親嗎?」
聽聞謝可憐提及母親,澄淨的淚水無聲滾落。
果然,衛少陽真的背叛了她,連她最不願提及的母親的事,他都說了……假如謝可憐不說,她真不知道他會背叛她,是他親自毀了她對他的信任。
或許他覺得她的過去很有趣,很有討論的價值,又或許他們兩人沒話題可聊,所以才會聊起她的事來,但不管原因為何,她都不能接受他大剌刺的將她提出來討論。
也許平時她都笑咪咪的,表現得好像過去的往事全然沒有影響到她,事實上有沒有受到影響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就算事情都過去了,她還是會非常介意別人提出來討論,更何況那人還是她深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