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萍無奈地重複一次。「幫我騙過你弟弟家祥,讓他認為我是個……很開放、很隨便,怎樣都好,總之就是個會玩弄他的壞女人就對了!」
噗哧笑場的家吉,咳了好幾次才止住笑聲。「這真是我聽過最新鮮的請求了。為什麼妳要讓家祥認為妳是個壞女人?我是說,真正的壞女人不必我幫忙演,她們就是愛使壞。既然妳不知道怎麼使壞,最好還是別做這種不適合妳的事了。」
家吉認識很多美麗壞女人,個個都是教人迷戀的妖精,但壞女人不愛壞男人,所以他只能很遺憾地和她們建立起「友誼」的橋樑。
而根據他的眼力判斷,項懿萍小姐想一夜之間「變成」壞女人的機率,等同一顆珍珠要突變成珊瑚的機率,微乎其微、難如登天。
「你不能拒絕我!」
家吉抱歉地一笑。「天底下哪有不能拒絕的『幫忙』?若有,這就不叫『幫忙』,而是命令才對。項小姐,妳是在給我下令嗎?」
「你對放我鴿子一事真心感到抱歉的話,那就補償我,幫助我這一回!」她鼓著雙頰,眼睛亮閃著決心。
她的堅持讓他多了絲興趣,想了想,他說:「這件事也會影響到我們的兄弟之情,我想問得更清楚一些。妳為什麼這麼希望我弟弟討厭妳?是因為妳討厭他,不要他再糾纏妳嗎?」
懿萍神情黯淡地說:「我怎麼討厭得了家祥。」
想想他們一起經歷過的……屋頂上,若不是有他在身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撐得下去,在生死交關的一刻,是他給自己努力下去的動力。撞球場裡,他握著球桿替她贏得了勝利,沒有別的男人曾為她這麼做,他給予她的榮耀是最寶貴的回憶,他讓她初次嘗到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的感受。
「妳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妳愛家祥,不是嗎?既然這樣,有什麼好怕的?家祥也愛妳啊,你們心意相通,不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嗎?」
問題可多了。懿萍不認為有誰能瞭解自己的迷惘,家祥愛得越猛烈,她的壓力也越大,恐懼也越深。燃燒得這麼快的愛,不可能維持下去的,它終究會有熄滅的一日,而她不想去面對它!
「……妳很害怕,是嗎?」低語著,家吉再次一語道中。
懿萍搖了搖頭,又點頭說:「我不是怕他,我是怕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值得他這樣的熱烈追求,我不覺得自己有資格……」
無法再說下去,因為不想讓自己更淒慘。她一向不喜歡自哀自憐、自怨自艾的,可是近來她只要一想到家祥,就無時無刻不在埋怨自己、甚而討厭這樣的自己。她正在失去過去那個沒有人愛,起碼還有自己愛自己的項懿萍,如今她是個連自己都無法喜歡自己的自卑女。
「好吧,我知道問題的癥結了,我答應幫妳。」
「真的嗎?」
唐家吉點點頭,揚起手招來服務生,告知他要買單。「我們走吧!」
「咦?」
「妳不會還要我來個預演什麼的吧?既然要做,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讓那小子徹底地跌到谷底,狠狠地摔他個七葷八素,讓他明天一早醒來時說:『喔,我的天啊,我怎麼會愛上那個可怕的壞女人!』,然後一舉把妳拋棄!」唐家吉幹勁十足地說完後,燦爛一笑地再道:「順道一提,妳隨時都可以投入我的懷抱!不妨將我的懷抱當成妳自己家一樣,三不五時來造訪,我很歡迎的。」
他在說啥啊?!懿萍陷入一陣混亂中,但她還來不及拔腿逃離就被唐家吉一把握住手,宛如被捲入一場狂風暴雨中,情況完全失控,頭昏眼花地任他擺佈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為、為什麼她會坐在這裡啊?!
懿萍苦著一張臉,抬頭望著四周。基本上,這是間相當男性化的房間。和自己造訪過的唐家三男臥室不同,唐家二公子的臥室儼然是名家設計、精心裝潢過的樣品屋一般,有著黑與紅對比強烈(但她覺得在這兒睡覺會作惡夢)的色彩,每一樣東西,從檯燈、床櫃到書桌無一不具有奢華、前衛的調性。
「妳的運氣真的很好呢!」從樓下端來兩杯冰茶的家吉,將杯子放在桌上,打開空調,說道:「今夜我父母去喝喜酒不在,而大哥又在辦公室加班,要忙到深夜。現在家裡就剩我們。等會兒那個愣小子從打工處回來後,就有好戲可看了。」
「家祥有打工?」
「上禮拜才開始的,他和我爸媽約法三章,答應絕不耽誤課業,他們才點頭同意的。聽說是在哪個夜間工地,專門鋪馬路的那種地方打工,因為薪水比較高。麻煩的是偶爾會徹夜工作,忙得很。」家吉喝著冰茶,說:「但妳不用擔心,他今天會回來的,我跟大哥確認過了。」
「他缺錢嗎?」純粹是關心他的身體健康,懿萍不贊成高中生出去打工,為一點零用錢而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假如是家境逼得他不得不打工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那小子不缺錢的時候,我還沒看過呢!」
懿萍想起來了,剛認識家祥時,他自己也這麼說過。
「他不像我遺傳到祖父點石成金的金手指,我從國中就開始用我媽的戶頭投資股票,還算小有積蓄。我大哥則是個守財奴,斤斤計較每分錢的進出,是我們家的吝嗇財主。就只有家祥,一向沒有理財概念,左手進、右手出的,到現在還是窮光蛋一個。」家吉笑嘻嘻地供出弟弟的財庫隱私。
「普通人在高中時代,都是個窮光蛋吧!」
「那倒是。」把喝完的茶放一旁,唐家吉摩拳擦掌地說:「好了,咱們來進行吧!在他還沒回來前,我們得先行準備好『場景』。來,把妳的衣服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