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為我而做出的忍耐。」歐陽文文拉下他的頸子,在他唇間印下一吻。她想,她已經知道她待會兒應該怎麼做了。
麥特森睜大眼,再睜大眼,震驚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哇。」他只發得出這個聲音。
歐陽文文笑了,儘管俏臉生煙,卻還是鼓足生平最大勇氣,再度於他唇上印下一吻。看到他因為她的一個小舉動而開心,她也覺得好開心。
她的醒悟或者來得太晚,但是她接下來至少可以沒有壓力地和他度過一段戀愛。她有好多事想和他一起嘗試啊……
「天啊,我是做了什麼事,竟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麥特森撫著額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飛紅如霞的美麗小臉,飄飄欲仙到想昏倒的地步。
歐陽文文被看得害羞了起來,她低頭揪著手帕,決定今天要把她平時不敢做的、不敢說的,全都付諸實行。
「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告訴你──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她小聲地對著他的手指頭說道。
「沒想到,妳對我的手指頭居然這麼有感情──」麥特森的聲音從她發上飄過。
「不是啦,我喜歡的是你!」歐陽文文慌亂抬頭,迎上的卻是他微笑的唇。他在她額間印下一個吻,宏亮笑聲為她發燒的臉蛋再增高了些許溫度。
「不論妳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對我有了這番表白,我都覺得感動極了。」麥特森雙手摟著她的身子,像抱著一個大禮物,就連服務生為他們送上了菜色都沒鬆手。
「菜來了。」她慢慢地說道,也沒有離開他身上的打算。
「什麼?菜來了,妳就沒有更多的驚喜要給我了嗎?我在妳心中的地位,就只值這麼一點嗎?」他扁起嘴,故作傷心狀。
「我晚上是有個禮物要給你。」她聲音低到近乎耳語。說完後,她從他懷裡跳起身,正經八百地坐在餐桌前,揪著筷子。
「我現在想要的禮物只有一個。」麥特森深深地凝視入她的眼裡。「妳願意讓我如願嗎?」
歐陽文文水汪汪的眸子一揚,緊張地睨了他一眼。她是想把自己當禮物給他啊,可他這麼一說,她反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有志者事竟成,鐵杵都可以磨成繡花針,你的誠意會感動老天爺的。」從小看到大的作文評語,想也不想地便脫口而出了。
麥特森即時扶住下巴,解除它緊急脫臼的危機。
「親愛的,如果哪天本人鐵杵磨成了繡花針,妳就真的要非常地擔心妳的幸運了。」麥特森爆笑出聲,大掌猛拍了下桌子,防止自己笑得太過劇烈。
「為什麼你如果把鐵杵磨成了繡花針,我就要擔心我的幸福呢?」她洋娃娃般的長睫毛緩緩地落下、眨眼,還是不解。
「我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居然還存在妳這種單純的生物。」麥特森挾起菜餵她,眉眼裡儘是笑意。
原來,當「喜歡」這種感覺到達了某個程度之後,就會想要用一種社會化的標準來強化這一層關係。他以為他自己不是那種會被婚姻拘束的人,沒想到,那只是因為他還沒遇見她。
他想跟她求婚!
「單純不好嗎?」她吞下食物,表情很認真的看著他。
「好得不得了,妳就繼續當我獨一無二的歐陽文文。」麥特森拿起了一支雞肉串燒送到她唇邊,看著她秀氣地露出一口白牙,慢慢地吃東西的樣子。「其實,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妳──明年的六場賽事,都會在亞洲舉行。」
「你怎麼不早說!」她高興的睜大眼睛,一下拉著他的手臂,一下又摸摸他的臉頰,快樂得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她決定也餵他吃東西,免得她手舞足蹈起來。
「早說就不是驚喜了。」他咀嚼著多汁烤雞,也笑著。
服務生送來了一盅湯豆腐,歐陽文文忙著為他布湯,舀了滿滿一碗的好料,當成祝賀。
「所以,你可以更常來找我了,對不對?」歐陽文文杏眸閃著光,小臉耀眼得像是光輝新月。
「不,我希望妳能來找我。」麥特森敲了下她的小腦袋,朝她皺皺鼻子。
「可是,我不能請那麼多天假,我已經遞假單遞得很不好意思了。」她苦惱地擰起眉頭。
「妳的工作沒那麼忙碌吧。」他挾了一塊新送上的蔬菜天婦羅,咬下炸得爽脆的外皮,理所當然地說道。
歐陽文文放下筷子,有種被刺傷的感覺。「我是沒你那麼忙碌,但我還是有一份工作。」她的語氣沉重地像是剛寫完一份悔過書。
「大多數時間都是我到台灣來,妳就不能偶爾配合我嗎?」察覺了她的嚴肅,他的臉色也凜然了起來。
「我明後天也請了假陪你啊。」原來,在他的心中,她的工作和無所事事並沒有兩樣。歐陽文文揪住了手帕,呼吸頓時變得好沉重。
麥特森驀地放下筷子,側身與她正眼相對。他以為心思細膩如她,應該知道他這段時間的付出有多辛苦。
「我一比賽完就趕到妳這邊,以賽車手平均二十多歲的年齡來說,我已經不年輕了,我的體力狀況沒有法子永遠都這麼好。」他沈聲說道,沒有隱飾聲音中的不悅。
「我知道……」她揪著手帕,緩緩地說道:「但是,我也不能永遠都跟著你跑啊。」
「那妳認為我們以後該怎麼見面?」麥特森雙臂交叉在胸前,眼眸閃著不悅。
這樣的情形,幾年前也發生過,當時他的某任女友不耐於跟著他四處奔波,而提出分手。可是,現在搭飛機追逐的人是他,他不明白她怎麼還能對他有意見。
「我不知道。」歐陽文文頹下肩,手抓著筷子,只是為了想找點事做。
「總是要有人妥協。」他握住她的下顎,咄咄逼人地問道。
「就因為我的工作不重要,所以就一定要逼我妥協嗎?」歐陽文文並不擅於吵架,說到這裡時,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她連忙低下頭,不想讓他發現她居然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