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上回我說的那件事,你還沒回答我,現在,你是不是能夠認真地答覆我?」突然間,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下,杜乘風又重提舊事。
「什麼事?」她發現他好像又開始準備說些掃興的話。
「就是我說過,將來有一天,我可能沒辦法在你身邊時,你是不是能替我掌管進園,讓它能永續經營,綿延不絕地傳承下去……」
「我不聽我不聽,為什麼每次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下,你就愛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她雙手搗著耳,不願聽這些話。
杜乘風用力抱緊她,怎樣也不讓她掙離他的懷抱,等到她稍微冷靜一點後,他才又開了口。
「你後悔了?」
「我沒有後悔,從我三年多前打算跟你在一起時,我就知道,在我心中,不可能還有別人。」她說得義正辭嚴,眼神中沒有任何遲疑。
「既然是這樣,你就更應該答應我,認真地面對我提出的問題。」
他非得要講這些聽起來很不舒服的話嗎?為什麼非要問這問題,而又為什麼,非要她親口允諾?
「是不是進園真遇到什麼麻煩,你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沒有什麼事是不好說的。」
杜乘風遲疑了會,這才開口說道:「什麼也別問,就是答應我,好嗎?」
他似乎是篤定不說的了,見他這模樣,元梅知道,他若真不想說,怎樣的軟硬兼施,對他都是沒有意義的。
「好吧,我答應你。」她選擇了讓步。
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欣慰她沒有再為這個話題,而讓他陷入新的痛苦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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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陶府約二十里外,有一處極具規模的瑤寨。
這裡是昆明近郊,相當有名氣的南崗瑤寨,整個宏偉的建築,依著半山腰逐地而建。
這些瑤寨,大多是以竹子和泥巴所建構的吊腳樓,前頭屋項與後頭房子地面平高,房子與房子之間,有信道走廊相銜接,形成相當壯觀,天山一線的綿延瑤排。
在瑤寨的最雄偉一處大房子裡,有五名穿著傳統瑤族服飾的女子,依序坐在廊殿上,而坐在廊殿左下方的,正是才剛得到五毒寬赦的苗王宗千鶴,他一直得不到杜乘風的正面回應,在萬般不得已之下,只好像只鬥敗的公雞,乖乖認命地斷了風流根,回到五毒身邊,不敢再有任何非份之想。
另外還有一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被四名大漢用籐架抬了進來,人還沒進屋內,就已經聽到那如殺豬般的哀嚎聲。
「大寨主……哎唷,你……你可得替我出口氣啊……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全身傷痕纍纍的陶深,哭喪著一張臉,狼狽不堪地被扛了進來。
四名大漢將陶深扛到屋內的正前方,前頭高階處則有五名女子席地而坐,每個人的表情像是拉長的馬臉,一眼就看得出不怎麼友善。
她們是當年從寧波來的五位陳家姑娘,在逃到苗疆後,為了掩人耳目,才入了瑤族的籍,於寄人籬下這段期間,運用了不少商業上的手腕,包括找苗王宗千鶴當靠山,才有了今日獨霸一方的成就。
而一旁的宗千鶴,則是冷眼旁觀,不時還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五毒如何教訓陶深,等著看好戲精彩上演。
「哼,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老早就告訴過你,你偏不聽,如今落到這個下場,我也只能說,你真是活該死得好!」身為五毒之首的蠍娘子,帶著冷冷的口氣,她不時將眼珠子拋向宗千鶴,似乎在提醒他,好色的男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大姊,陶深不聽咱們的勸,一直認為陸元梅那女人是真心要嫁他,我記得,我們也指出一面鏡子給他看,他就是偏偏不信,這種男人,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五毒之中排行老二,也是裡頭最聰明的智囊,外號有賽諸葛之稱的蜂娘子,對大姊提出最公正的評判。
說到那面鏡子,別說是五毒了,就連陶深,也知道她所指的,不就是正坐在一旁,垂著肩、臭著臉,一副暮氣沉沉的宗千鶴嗎?
「這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在外頭被甩了,才曉得學拘一樣,乖乖地爬回來,就是有人不懂得撒泡尿自己照照,那張烏龜相還想吃天鵝肉,我呸,要不是當年瞎了眼,老娘我死也不會嫁給這可惡的風流鬼。」拿著孔明扇,邊搖邊說著風涼話的老三蛇娘子,明著說道理,暗裡則一口氣罵臭這兩個不知羞的老色鬼。
「三姊,別再罵了,就算咱們再罵上千百遍,這兩個男人還是聽不進耳朵裡,他們都是放著鵝毛不知輕,頂著磨盤不知重,就讓他自生自滅,慢慢受盡折磨,痛苦死好了。」老四蜘蛛女一樣是冷血無情,同樣贊成不出手相助。
「看來姊姊們都有了共識,來人啊,把陶深給我扛出去,往深山大河一丟,倒也省事!」老ど娛蚣女嬌聲一喊,那之前的四名大漢,又再度走了進來。
眼看著五毒見死不救,那宗千鶴也連個屁都不吭一聲,身心靈皆受創的陶深,還得勉強撐起一股意志力,伸出極欲救援的手,當場在廊殿裡就哭了起來。
「我說五位好妹妹……」聽到這樣的稱呼,五毒眼神更為尖銳,陶深嚇得忙改口,謙卑地求道:「不、不,是五位大慈大悲的活菩薩,你們得看在我多年和你們生意往來的份上,也看在兩家上一代同為世交的情面上,就幫我出這口氣吧,我就剩這半條命,你……你們當真忍心見死不救?」
蜘蛛女聽到陶深還在套交情,氣得拍桌大罵。「世交?你真他媽的狗嘴吐得出象牙,別忘了當時我們五姊妹是怎麼苦口婆心,好言相勸,說陸元梅那女人碰不得,誰碰她誰就得倒大楣,江南沿岸幾省,誰不知道陸元梅早就是杜乘風的人,可偏偏出了你們這兩個下信邪的豬腦袋,媽的,真快把我給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