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梅反應之所以會如此激烈,全是在昨兒夜裡,突然偷聽到杜乘風與探蘭問的對話,那時她才恍然大悟,杜乘風之所以要事先將進園交代給她的用意,原因就是於此。
「可惡,一定是陶深放出風聲,並且暗中派人監督,敢到場的人,事後一定會遭到秋後算帳。」杜乘風的推論是正確的,如果不是陶深會事後報復,城裡的老百姓不會臨陣脫逃,連來看個好戲也不敢。
「杜兄,你現在打算如何,要是來的人稀稀落落,門可羅雀,對舉發陶深的惡行惡狀,實質上的幫助恐怕有限。」夏侯虎此時也靜不下心,這種暗地裡威嚇人心的手段,比起他所對付的馬賊,更是棘手萬分。
「要不要趁這最後一、兩個時辰,我再到城裡去遊說,能拉多少人,就算多少人。」探蘭當然不想看這情形發生,若是真應驗當初杜乘風的說法,是他的劫數到了,要想躲過這回的難關,無疑是緣木求魚,希望渺茫。
「對呀對呀,我在城裡認識的人可多了,連爺爺的親朋好友加一加,至少可以找到一、兩百人。」鴛兒自告奮勇,願意貢獻一己之力。
綜觀所有人的意見,想在短時間內聚集人氣,可說是微乎其微。
目前唯一還未發表任何意見的,就只有夏逢春夏老神醫。
「夏老先生,依你之見,該當為何?」
陷入一片苦思的夏逢春,搖著頭說道:「不對,這一點也不像陶深的作風,以他膽小怕事的個性,在確認事跡敗露後,沒嚇得他六神無主,登門求饒已經很不對勁了,怎還敢把事情擴大,在我認為,杜公子的計畫絕對是可行的,會演變成今日這般局面,不像他一人所為。」
「照這麼說,他之所以敢變本加厲,不顏後果地繼續挑釁,若不是有高人指點,就是有靠山在背後撐腰嘍?」杜乘風接著夏逢春的話,引申出一段相當有可信度的話來。
這個推論,正中夏逢春下懷,以他對陶深這只紙老虎的瞭解,沒人在背後撐著他的腰桿子,他是不可能有這膽量敢這樣大膽挑釁,吃過一次虧的他,要他再打一場沒把握的仗,絕不是他那懦弱個性,所會表現出來的行為。
「會不會是宗千鶴在暗中搞鬼,前陣子,你不幫他對付苗疆五毒,因而懷恨在心,打算抓住這機會來報復?」探蘭想了想,除他之外,不出第二人選。
杜乘風馬上反駁這樣的可能。「宗千鶴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他可不是那麼講義氣的人,再說此處是昆明,他的影響範圍有限,憑他在此地的名氣,還不夠讓這裡的老百姓言聽計從,我想,他的可能性並不高。」
「那麼苗疆五毒呢?」夏侯虎立即提出第二可能的人選。
「也不可能,當初是因為她們對梅兒產生誤會,但真相大白後,知道是宗千鶴主動提供梅兒這種卑劣的方法,丟臉都來不及了,怎還會幫著陶深,來對付我們呢?」很快地,是五毒的可能性也被剔除。
「那麼扶陶深一把,壯他狗膽,在暗中給他撐腰的,究竟會是誰呢?」即使是冰雪聰明的探蘭,也難以明白箇中奧妙。
沒有一個人能提出明確答案,這樣敵暗我明,真要正面迎敵,恐怕勝算極微。
「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杜公子,與其打沒把握的仗,不如……稍安勿躁,先穩住陣腳,再另圖打算。」夏逢春認為此事不宜倉卒而行,得再從長計議才行。
「是啊,杜兄,尺蠖之軀,尚能一屈一伸,對付陶深,不必要爭這一時,待我調派夏侯軍前來,再來一決勝負還不算遲。」夏侯虎認為冒險躁進,未免風險過大,還是穩紮穩打才是。
在場沒有人讚成他硬著頭皮,去打這場沒把握的仗,可是在杜乘風的心裡頭並不這麼想,打鐵要趁熱,若是不趁這大好時機,將陶深一舉成擒,一來之前的;心血將會付諸東流,想從陶深身上獲得索賠,可說是比登天還難:二來若給了陶深喘息的機會,一旦縱虎歸山,將來他勢必會捲土重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我想他只是虛張聲勢,你們不要中了他的計,他不過是狐假虎威,逞不了什麼威風的。」杜乘風排除眾議,認為此事機不可失。
元梅咬緊紅唇,克制著反駁的衝動,從那對銳利且堅定的眼神看來,現在只要說出一句話,一定馬上被他當做是陶深的同路人,自討個沒趣來。
「好,你如果非去不可,那我就跟你一塊去,是生是死,我陸元梅全力相隨。」
元梅的這番話,造成了一呼百諾的效果,沒有一個人願意眼睜睜地看著杜乘風隻身冒險,縱使知道這一去生死莫測,也不能當個貪生怕死之徒。
「好,大伙若有這個共識,我想眾志成城,定會固若金湯,再大的危難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冒著強勁的風雨,邵威將所有的人一一接上車,一同朝向排樓廣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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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雷電交加。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雨勢,下得整條玄武大道上冷冷清清,街上不但看不到半個人影,就連平常老在街上溜躂的狗兒,也瑟縮在屋宇的角落,無精打采地打著呵欠。
一輛疾駛中的馬車,劃破層層的雨網向前奔馳,等到馬蹄聲漸漸在廣場外放慢下來,車上一行人才魚貫地步出馬車。
所有人一走下馬車,全被眼前這情景給嚇呆了,偌大的排樓廣場上,空蕩蕩的不見任何人影,才搭建好的竹棚子,因風勢加驟,而相互擠碰,發出咯咯響聲,此情此景,豈是只用冷清二字能形容。
「怎麼會這樣,連個人影都沒有?」杜乘風面無表情地杵在原地,目視這寂清冷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