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鈴∼∼鈴∼∼
清晨,徐家,刺耳的鬧鐘聲大響。鬧鐘聲是從徐家老二徐少磊房間中傳出來,睡夢中的徐少磊卻遲遲沒有關掉鬧鐘,逼得徐家老大徐瑾嚴只好起床到他房間,替他關鬧鐘。
徐瑾嚴關掉鬧鐘的一剎那,徐少磊突然驚醒。「啊!」他從床上彈起,怪異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徐瑾嚴看向徐少磊,只見他一臉死灰。
徐少磊呆呆地看著徐瑾嚴,擦了擦汗,才說了句:「沒事。」
徐瑾嚴很少看到徐少磊會有這麼呆滯的神情,他的眉頭微皺,半低著身子,認真地看著徐少磊。
徐少磊直勾勾地回看著他。「幹麼這樣看著我,難道你愛上我了啊?」
徐瑾嚴優雅一笑。「愛上你這種事情,我會留給別的女人做。我是看你眼睛無神,眼眶下陷,擔心你是縱慾過度。如果有需要的話,記得找三弟治療。」
他口中的三弟是徐家老三徐任楓,他是一名中醫師。
「我的心願的確是死在美女的懷裡,不過我最近忙得要死,想要縱慾過度也很困難。」徐少磊對著徐瑾嚴一笑。「大哥,你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可以幫我完成這個心願。」
徐瑾嚴幾分無奈地帶起笑。「你這個人的嘴……」
徐少磊截了他的話。「我這個人就靠這張嘴哄女人,大哥你要多跟我學學。」
徐瑾嚴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你。爸應該已經去公司了,你也趕快準備上班吧。」徐瑾嚴在科技公司工作,而徐少磊則是在徐家開設的建設公司上班。徐父是個工作狂,徐瑾嚴表面漫不經心,做事效率卻是奇高。
一聽到徐瑾嚴的吩咐,徐少磊馬上舉手敬禮。「是。」
徐瑾嚴一笑,離開他的房間。
徐少磊看了一眼鬧鐘,六點四十分了。
他疲憊地伸了個懶腰。剛剛作了個惡夢,累得他起不來關鬧鐘。
他夢到正參加一場辯論比賽,鬧鐘刺耳的響聲,剛好成了夢境中辯論比賽的計時鈴聲,教夢境更為真實,他被驚出一身的汗。
作這個惡夢,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每次他的壓力一大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夢到多年前一場辯論比賽的情景。
他屈指一算,這場辯論離現在都已經五年了。唉,創傷到現在還未撫平啊。
那年他大四,是社團社長,參加田徑隊、拿獎學金,加上人又帥,是女同學心目中的王子,人生可以說從未遇過任何挫折。
雖然他不是辯論社的成員,但是辯論社的人風聞他的聲名,特地邀請他參加一場校際辯論賽。
為了再增添一項人生光榮的紀錄,所以他答應了。
一開始,一切順利,他敏捷的思辯,清晰的論理,雄辯滔滔的架勢,讓他無往不利。因為他個人的魅力,才炒熱了校際辯論賽。就連向來不喜歡聽辯論的女學生,也為他瘋狂著迷,成立了他的親衛隊,跟著他征戰各校。
冠亞軍之戰的時候,他面對來自南部大學的一支隊伍。
聽說對方辯論社社長雖然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她的言詞犀利明快,打遍南部無敵手,號稱「南霸天」。而且她的外型明艷亮麗,聰明機敏,不只吸引男性粉絲,也有女性粉絲熱烈追隨。
當天,正方辯題為「現今社會給予男性壓力大過女性」。他們代表正方,贊同此論點。
他與那個辯論社社長交鋒的第一次,才知道她的名字,她叫方琪瑛,這是個他永遠忘不了的名字。
不只她的名字,她的相貌,到現在他也還記得很清楚。
她一頭長髮,五官立體,眼睛明亮,的確長得很漂亮。不過漂亮的女孩子,他也看了很多,這一點不足以教他記住她。
教他記住的是她的神情。當他們高昂激動地陳述著男性在社會上的種種困境和壓力的時候,她微揚的嘴角卻藏了一抹輕蔑。
明明她也只是個女大學生,她卻像是有過什麼了不起的生命經歷,清楚而篤定地知道女人在這社會上承受了比男人多上許多的壓力。
她篤定的態度,給了他莫名的壓力,但也激發了他的鬥志。
輪到他的時候,他滔滔不絕地論辯男人的辛苦。
她甜蜜地笑著,以狠辣的言詞痛甩他耳光。
她說了很多。內容不見得是他無法駁斥的,但是她高高在上的目光,似乎已經把他打入了沒有大腦的那一類人中。
與她對辯的時候,他臉上總免不了會有熱熱辣辣的感覺。辯到後來,他無法控制自己,變得面紅耳赤和氣急敗壞。
最後,他們輸了那場比賽,方琪瑛獲得了最佳辯士。
輸贏對很多人來說是尋常的事,對他來說,卻是莫大的恥辱啊。
他剛剛的惡夢,就是夢到那場比賽。他負責結辯,面對著她不可一世的笑容,時間快沒了,他的喉嚨卻像是被綁住了一樣,說不出半句話來。
聽著鈴聲響起,他知道自己快沒機會了,越急越說不出話來,而她的笑容卻越來越擴大……
想到這樣一場惡夢,徐少磊額頭上的汗又冒了出來。
徐少磊擦了擦汗。一定是因為最近他們正在和其它公司競爭一棟溫泉旅館改建的工程,壓力太大,才會作這樣的夢。
徐少磊照了照鏡子。這張臉雖然看起來有點疲憊,不過……他勾起一抹笑。這是一張天生王者的臉,他相信他生來就是要迎接勝利的。
失敗只是偶爾不小心的意外,他終究是要成功的。徐少磊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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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磊開車到辦公大樓的時候,目光被前方的一輛摩托車所吸引。這是一輛Vespa復古造型的機車,車子彩繪得猶如一款COACH的皮件。
這種車子本來無論騎在哪裡都會受到注目,但更有趣的是,車子上放了一個完全不相稱的大紙箱。讓這樣一輛與時尚結合的機車,一下子淪為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