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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這種事,身為一個男人,實在沒有辦法對第三者說出口,即使是親密如妳,愛戀……如妳。

  一陣霧氣模糊了視線,她無法想像,他當時是承受了多深的傷痛……

  但是,他卻願意將這道最難堪的瘡疤揭露在她面前,一句「愛戀如妳」,引出她更多的淚水。

  不否認,最初我多少有些怨懟。她的做法,完全沒有為我,以及我們之間的婚姻留一絲餘地,我不明白,我傷她有那麼深嗎?

  我覺得自己好失敗!那樣的挫敗與無力感,使我無法再面對任何熟識的環境、熟識的人與物,遊走在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之間。有一部分是麻痺與自我放逐,也有一部分,或許只是想瞭解那些寂寞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花錢買男人的心態又是什麼,藉以理解,我已經來不及理解的妻子……

  一直到後來,我開始能夠明白,她為什麼必須靠著肉體的沉淪,以及一次次荒唐的性愛遊戲來宣洩情緒,她的孤獨、她的寂寞、她的委屈、她嫁入豪門深宅的壓力……太多太多,我當時都沒能體會,那是給了再多金錢補償、物質享受都無法填滿的心靈黑洞,到最後,她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麻痺自己……

  我虧欠她太多,卻已經沒有機會彌補了,所以我變相地,將來不及給她的關懷及溫柔,補償在妳們身上,只因為,妳們與她一般,有著同樣受困的寂寞眼神。

  直到遇上妳——

  妳想要的,我全力滿足,包括妳要的陪伴、妳要的激情、妳要的戀愛感覺,以及——妳要的高馭。

  真的,彤,在做這些時,我不曾猶豫,當時我走真心想要妳快樂的,只是後來我才發現,心會隱隱地痛。

  因為我知道,當我確定妳得到了妳要的快樂,我就該一如以往地由妳生命中退席,差別只是在於,以往不會揪心酸楚,以往不會牽牽唸唸、步伐沉重……

  在解開妳送的那支表時,我的心定糾結的。

  還記得我原來那支進水的表嗎?我說過:它常常進水,水退了就會繼續動。

  那時妳問我在執著什麼?麻煩就換掉,留著只是負擔。

  我當時就想告訴妳,有些東西,不是說換就能換,說放就能放下的,即使它沉重得讓我每一次呼吸都心口發痛——彤,那支表是瓊儀送的。

  也許是天意,也許是巧合,遇到妳之後的那一次,那支表再也沒動過了。真的該卸下那些沉重無用的東西了,對不對?

  從今以後,我只戴妳送的表。

  這次戴上後,我再也不會拿下來。

  寫到這裡,已經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了,我已經將自己赤裸裸地敞開在妳面前,全無保留了,如果這個糟糕的男人妳還肯要的話,那麼,請看完最後一句,也是我最想說的一句!

  請妳……等我。

  我無法給妳確切期限,但是,我將心留在這裡,無論如何,我會回來,所以離去時,我不說再見。

  眼角殘淚未乾,看完最後一個句號,她綻開帶淚的美麗笑容。「好,我等你。」

  尾聲

  一大早醒來,綿綿細雨就沒有停過。

  接近下班時段,關硯彤吐了口氣,推開眼前的公文夾,斜倚窗邊,俯瞰腳下的車水馬龍,下班的人潮聚集在騎樓下,受困雨中。

  她的心,也被這瀟瀟暮雨困住,無力飛揚。

  側過身,拿起電話隨手按下幾個鍵。

  依然響了很久——

  正要掛掉,另一端傳來氣喘吁吁的嬌軟聲音。「喂!」

  「梁、心、影!」她很無力,因為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婉媚輕喘。

  「啊……學姊,怎麼『又』是妳……」聲軟如絲,撩人遐想。

  這句話應該她來講吧?怎麼「又」在床上滾了!

  這兩個人有完沒完?真是夠了!

  「兩位繼續,不打擾。」她聲音平平,面無表情地掛斷。

  雨勢愈下愈大,沒有止息的傾向。

  今天,是她三十歲的生日。

  她,就是在去年的今天遇上他。

  一轉眼,年華就要老去了啊……

  去年,還有他相伴,那,今年呢?

  天色漸暗,員工陸續下班,空蕩蕩的辦公室像一座死城。

  該回去了。她告訴自己,邁開沉重的步伐。

  紅色跑車駛出停車場,往家門的方向行進。雨刷持續運作,視野不是很清楚,她不敢貪快,花了近半個小時,才看見那棟矗立的大樓。她打下方向燈。熟稔地轉動方向盤,就在這時,一團不知名的小東西竄出巷子,另一道身影也隨後追出,她急忙踩下煞車,在幾乎撞上的那一秒打住車勢,驚出一身冷汗。

  抓住頑皮的愛貓,男人仰起頭,隔著擋風玻璃,對上她的眼——她震驚帶淚的眼。

  是他,他回來了!在大樓下,她以往晚歸,他習慣等待的位置……這是思念過度的幻覺嗎?

  眼眶凝滿不敢置信的淚水,她開了車門,明明該激動地奔向他懷抱,雙腳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想說些什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又無處可去了,妳要不要養我?」他定定凝視她,說了這一句。

  她笑了,笑容伴著淚水滑落。「那有什麼問題?」

  「妳確定?我身價不低哦!妳付得起代價嗎?」

  趙氏太子爺,身價當然不低。「說說看。」

  他一步步,沉緩地走向她,右手由口袋中取出小小的紅絲絨盒,拇指挑開,晶燦銀戒光芒獨綻。

  深深望進她悸動的淚眸深處,緩慢卻堅定地吐出:「一張結婚證書,以及——一顆心。」

  她又哭又笑,動容地撲抱住他!「成交!」

  後來,她終於知道,他堆棧零錢背後的用意。

  他說,他曾經與自己有個極無聊的約定。他一天累積些許零錢,如果他能夠待在一個女人身邊夠久,久到這些零錢足夠買下一隻婚戒,那他就會向那個女人求婚。

  聽起來很荒唐,是不?

  原來她老公這麼隨便!她真想悔婚!

  更好笑的是,當他帶著這些零錢去買婚戒時,銀樓小姐張口結舌,一臉的錯愕,他只好隨口唬爛,說他很窮,好不容易存到這些錢想向女友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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