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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楚孤湛不發一語,氣氛有些詭異。

  巧蓮就是有十個腦子,也猜不出此刻異常沉默的他在想什麼或琢磨什麼,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桶子般,七上八下。許久,楚孤湛終於語氣深沉地開口:

  「你可以留下。」巧蓮正為此雀躍三尺時,他又補上一句教人不解的話:「不過我有個條件。我先問你,為了你家小姐,你什麼都願意犧牲嗎?」

  巧蓮不知他意欲為何,只是秉著骨子裡的忠誠,一徑堅定地點點頭。楚孤湛隨即命下人從他的書房內拿來一瓶窄口廣肚的】睪】色小藥瓶,從裡面取出一顆小藥丸,那藥丸長得像是裹上糖衣的果子。

  他將藥丸遞給她,她疑惑且怯怯地接過後,依他的指示將藥服下。

  「姑爺,您讓我吃下的是什麼?」巧蓮一臉困惑。藥丸吞下後,她只覺得咽喉至腹部灼熱不已,四肢卻又十分冰冷。

  「這叫摧心斷魂丸,由高宗時的一名道士提煉出來的,吃了這種藥,你得每個月向我要解藥,否則就會肚腐腸爛、七孔流血而亡;死前頭還會活像萬蟻鑽動,摧心刺骨,四肢則會凍得發紫,痛不欲生。」

  「姑爺,你……為什麼這麼做?」巧蓮聽得毛骨悚然,直打哆嗦。

  楚孤湛冷然的神情沒有太大變化,好像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只是芝麻小事。「我並非卑鄙小人,也不想用這種陰險的手段,但我不這麼做,又怎麼能完全控制冰兒?總不能軟禁她一輩子吧?現在有了你這層顧忌,我想她不敢再有脫逃之心吧?」

  事到如今,巧蓮還能說什麼?本來她想來陪伴趙冰兒,盡點做丫環的責任,沒想到卻成了趙冰兒的負累了。

  「奴婢會謹慎看著小姐,不讓她胡來。」

  「不錯,是個腦筋清楚的丫環。你去吧,她在弄凌齋。」

  得到指示後,巧蓮飛也似的往弄凌齋奔去。

  方纔,楚孤湛派人來撤去門口的侍衛,趙冰兒實在不明白他在玩什麼把戲,正在百般猜測時,巧蓮突然像冒失鬼般衝了進來。

  「巧蓮?怎麼是你?你……你怎麼進得來?楚孤湛讓你來的?」趙冰兒瞪大了眼,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並非身處夢境,伸手摸摸巧蓮的臉,確定她的確存在這才又驚又喜的。

  巧蓮握住趙冰兒在她臉上游移的手,笑中帶淚,哽咽地說:「我請求他讓我來服侍你,你沒有我會很寂寞的。」

  「他會這麼好心,答應得這麼乾脆?」趙冰兒對楚孤湛的印象惡劣極了,他對他的評價也糟透了。

  巧蓮支支吾吾,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趙冰兒心中警鈴大作,情緒有些激動,抓著她問清楚:「他一定為難你什麼了對不對?你告訴我他……做了什麼?」

  「姑爺要我……吞下摧心斷魂丸。」

  「這……什麼什麼丸,還有名兒呢!這是什麼鬼東西?」

  巧蓮有些六神無主,略顯焦躁地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是種會置人於死的毒藥,我每個月得向他拿解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小姐,你知道他的用意了吧?他是想利用我來鎖住你。」

  趙冰兒錯愕不已,她沒想到楚孤湛會拿這招對付她。

  「他簡直……簡直卑鄙、下流、心狠手辣、陰險狡詐!我……我發誓這輩子同他誓不兩立!」她氣得將桌上的杯具全部揮落,在地上砸個粉碎,拿起百寶格上的翡翠雕龍又想砸。

  巧蓮連忙制止,費心規勸:「小姐,忍著點吧!摔東西不能解決問題呀,待會讓下人們看見,又拿此大作文章了,你現在是這個家上上下下矚目的對象呢!」

  趙冰兒青蔥玉手按著眉心,閉著眼平息忿怒,一會兒睜開眼,整個人看來很沮喪。「巧蓮……都是我連累了你,跟了我,是你上輩子造孽,三生不幸。」

  「快別這麼說,小姐,我是心甘情願的。」巧蓮給她一記溫暖的笑容,絕口不提自己心中巨大的恐懼和不安。

  在巧蓮來之前,趙冰兒的確時時刻刻都想逃,現在巧蓮來和她作伴,生活上有了談心的對象,可是再也不敢妄動脫逃的念頭,因為楚孤湛已經抓到了她的弱點。

  一大早,巧蓮捧來了盆熱水讓她梳洗。

  最近天氣逐漸轉涼,巧蓮拿了件紅襦幫趙冰兒換上,還讓她坐在銅鏡前,幫她梳了百葉髻;又從寶奩中拿出金製花鈿,插在她的雲鬢上。略施薄粉後的她更加清新動人。

  「巧蓮,你梳頭的功夫愈來愈好了。」趙冰兒隨後又說了話調侃巧蓮,兩人開始嬉笑打鬧起來。

  巧蓮笑著閃躲趙冰兒至門邊時,撞上正巧開門進來的楚孤湛,她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冒犯了他,趕緊抖著身子向他連連告罪。

  「你出去。」楚孤湛似乎沒有怪罪之意,倒是突然遣退她的舉動讓人不解。

  巧蓮卻不放心,對著趙冰兒擠眉弄眼,一副要她好自為之的模樣,見他開始不耐,才躬身退下。

  天不怕、地不怕的趙冰兒竟發現自己害怕和他獨處,他對她做的一切舉動,她似乎都抗拒不得,只有接受的份兒。

  在毫無預警下,楚孤湛突然伸手,將她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掙扎。

  「別動,我喜歡擁著你的感覺。」

  他一反常態的溫柔,讓她驚訝、怔忡不已。

  他將臉靠近她的頸窩,盡情吸吮她身上醉人的馨香。

  從來沒有男人與她如此親密過,還是個霸王似的男人!他用陌生的一面撩動了她的心弦,此刻她心裡一塊不知名的地方像被人拿著木棒不停地撞著,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其實只要你順著我,我們可以不必成天針鋒相對的。」楚孤湛在她耳畔用氣音說著。

  他以為可以這樣輕易征服她嗎?趙冰兒總有一股莫名的不甘。至今她仍不甚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若他真是只狂蜂浪蝶,她絕不會是他名花冊裡的女人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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