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後,巧蓮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善妒的人。以前楊則說過她生性純厚,是個善良又溫柔的好姑娘,如今看來,她也是有劣根性的。
千璇像沒聽出巧蓮話中之意,還以為巧蓮是在幫她說話。
「巧蓮姐姐說得不錯,楊大哥,君子一言九鼎,你可不能黃牛。」她索性向楊則撒起嬌來。
楊則用食指點一下她的俏鼻,百般寵愛地說:「服了你了,誰教我答應要回報你?」
眼見他們好來好去,狀似親密,巧蓮又氣又惱地絞著手指,心裡的怒氣想發又不能發,差點憋死自己。
以前她對楊則一直只能暗自愛戀,完全不敢高攀,但在鬼門關繞一圈回來後,她才領悟到,人生苦短,許多事該學會把握,何況上回她送他香囊時,他不已經知道她的心意了?既然如此,她還顧慮什麼?
她想,他不是個有門戶之見的人,絕對不會在乎她的身世;況且說到身世,她同趙冰兒情如姐妹,自小也陪趙冰兒讀書習字,雖不敢說出口成章,學識怎麼也不會遜色他人。她家老爺就曾說,哪天她要找到了如意郎君,他會像嫁女兒般,讓她風光出閣,只是被她婉拒罷了,當時她一心只想永遠服侍小姐,一輩子不嫁,現在則不同了,她的心態有了巨大轉變,相信小姐她一定會支持她的。
「楊大哥,你們騎馬,我能不能跟?」
楊則看了千璇一眼,見她不表示意見,隨即笑著答覆巧蓮:「行,只是……你的身子才好,這樣會不會……」
「沒問題的,服下姚公子的藥後,我早就生龍活虎,精力多得只怕沒處發洩。
就算有問題也得咬著牙說沒問題。其實巧蓮哪會騎馬?以前趙冰兒教她騎馬,她一見上了馬背後,離地面這麼遠,立刻眼冒金星,差點還從馬背上摔下來,從此她對騎馬一事便敬而遠之了。
不過為了不讓千璇佔上風,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湊一腳;大概是長久受到趙冰兒的耳濡目染,她發現自己對想要爭取的人或事,愈來愈勇敢了。
第八章
趙冰兒在洛陽強迫自己開始另一段新生活。
而遠在長安的楚孤湛卻因莫名其妙失去摯愛的妻子,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忙宮裡的事,對其他事皆漠不關心。
這些日子以來,秀嫣一直想趁他空虛寂寞時,用柔情打動他的心;畢竟再怎麼強悍、銳不可當的男人,都會有他脆弱的一面……沒想到,楚孤湛卻始終不為所動。
關於這事,秀嫣實在無法可想,只好找楚夫人商量。
「夫人,你得幫我勸勸少爺,再這樣下去不行哪!就算不為我,也要替楚家著想,他的魂魄怕是跟著少夫人丟了,對其他姑娘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楚家少夫人的位置不能一直空在那兒呀!我怕,再這樣下去,楚家就要後繼無人了。」秀嫣很會說好聽話,表面上是為了大局著想,說穿了還不是私心自用。
楚夫人卻偏吃她這一套。「你說得有理,老爺沒空管這些事,我怎能也放著不管呢?但湛兒性子剛烈,爹娘的話,他不見得聽得進去。」
「早知道少爺這麼死心眼,我就不該在少夫人面前故意提起他將納妾的事,將少夫人給氣走了。唉,本以為這招高明,像少夫人那種連相公納個小妾都不許的個性,根本稱不上賢淑,走了也好,怎料少爺卻忘不了她……嘖!夫人,你說嘛,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當初老爺向趙家攀親,真是失策。」事到如今,秀嫣也不怕直接批評趙冰兒,反正楚夫人與她站在同一陣線。
「唉!錯都錯了,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只是沒想到冰兒連你都容不下,她呀——」楚夫人正想說些批評趙冰兒的話時,門外突然傳來下人一陣宏亮的招呼聲。
「少爺!」是阿德的聲音。
兩人聞言,心頭一震,雙雙開門摸清情況。
沒想到楚孤湛竟站在門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唯一可確定的是,他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因為此時他的臉上出現了深沉的怒意,眼神像利刃,幾乎可以用來殺人。
「湛兒……」
「少……少爺……」秀嫣雙腿發軟。依少爺的個性,不知會用什麼方式處罰她這種不知死活的瞞騙行為。
楚孤湛真的是氣極了,這輩子他還沒如此忿怒過,他想將眼前這個搬弄是非、詭計多端的女人碎屍萬段。
「很好!你膽敢背著我做這等下流事,看我怎麼收拾你!」他眼中迸發出的恨意幾乎讓她嚇破膽。話才說完,他便粗魯地抓著她,往柴房走去。
「湛兒,有話好說,你別傷了秀嫣呀……」楚夫人一時亂了手腳,只能偕同阿德追了去。
怒髮衝冠的楚孤湛再也無法靜下心來用理性的方式處理事情,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女人該死!
他將拚命求饒的秀嫣拖進柴房,將她的雙手捆綁在樑柱上,然後命人從他房裡拿來他慣用的長鞭,打算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楚夫人在門外簡直快急瘋了,拚命叫著、勸著,楚孤湛卻置若罔聞。
「少爺,我知錯了,請……請您原諒……」秀嫣用顫抖的聲音求饒,想為自己辯駁,卻沒那個膽量。
「你嘴上知錯,心裡卻不知!今天我若不治你,你當真要爬上天去了!」楚孤湛完全不理會她的求饒,舉起鞭子,狠狠地往她身上抽去。
一陣陣要命似的疼痛不斷向秀嫣襲來,痛得她幾乎暈厥過去,再也沒力氣多說一話。
楚孤湛發了狠,愈抽愈用力,將她的衣裳都扯破了,眼見她已經皮開肉綻,卻仍沒有停手的跡象。
秀嫣不停哀叫著,聲音由大到小,這驚人的痛楚折磨得她幾乎神智不清,表情木然,只有淚珠不停滑落……
她從來沒見過他忿怒得幾乎失去理智,他也不曾這般對待過她,早嚇得魂飛魄散;他手中不斷揮下的鞭子似乎非將她凌遲至死不可一般,由皮肉至心肺,一步步推著她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