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件事,再過三天我們就要到達英國了。」裴洛突然開口。他們快到英國了!他的宣告讓喬安琪的心猛然一驚,她有多久沒想到英國這個地方了?
「怎麼了?」裴洛可以感覺到她微顫了下,難道她還沒忘了她的未婚夫?這想法令他十分不悅,他勾起她的下顎問道。
「沒事。」避開他的眼神,喬安琪回道。
一直被她刻意遺忘的事,再度浮現她的腦海,眼看到達英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還可以待在裴洛身邊嗎?如果他們找到她的話,或者他們認為她早就死在海上了……
上帝,請原諒她的自私,居然有這種想法,更自私地遺忘家中的困境和陪伴她橫越大西洋的表姐安危,可記憶中,她早就忘了聖羅倫斯侯爵到底長得怎樣?現在要她離開裴洛和一個面貌空白的男人共度一生,她根本無法接受。
「我們別去英國,轉向別的地方,好不好?」她突然衝口而出。
聽見她的要求,裴洛很吃驚,卻也打散了心中的疑慮,這表示她願意待在他身邊,不再去想那什麼未婚夫了。
「不可能。」他淡然的回絕。
「為什麼?」難道他要放她回到聖羅倫斯侯爵身邊?他的宣言只是一時的?喬安琪不信的搖搖頭,心裡開始起了波濤。
「傻瓜!別胡思亂想,我是不可能放了你的,記住!你是我的,我永遠不可能放開你!」看出她的疑問,裴洛笑開了臉。
「那為什麼……」
「傻瓜,我們的船需要進港口修復啊!」拉了下她綁著辮子的長髮,裴洛打斷她的話,「當然也順道回家看看。」
「回家?你是英國人?」喬安琪很吃驚,她不知道裴洛原來是英國人。
「要不然你以為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啊!」裴洛笑道。
「人家才不是這麼想的,你別亂說。」她為自己的問題感到羞赧。「那你呢?」
「什麼?」他莫名其妙的問話,讓喬安琪轉不過來。
「我是問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誰?」裴洛剛剛才想到,他一直沒問她這些事。
「我有一個弟弟、父母親都住在西班牙。」她簡略的答道。想到父母親的臉孔,她的心底竄起強烈的罪惡感。
「就這樣?多說點家裡的事嘛!你弟弟和父母親是怎樣的人?」裴洛鼓勵著。
「我……我有點累,我先回房休息好了。」喬安琪不敢回想,怕自己會被罪惡感淹沒,趕緊匆匆逃開。
她在怕什麼?為什麼不想多談她的家人?難道跟她遠渡重洋的婚姻有關?裴洛望著她的背影暗忖,忽然想到喬安琪在初到「女神號」時,總會在他不注意時發起愣來,眼底彷彿有著重重的心事,問她卻又什麼都不肯說。
不過,這並不構成阻礙,影響他的計劃,而她隱瞞的心事,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裴洛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 *** ***
換回久未穿上的裙裝,喬安琪不習慣地拉扯著裙擺,彷彿它是種束縛,提醒著她該回到現實世界。
許久未見的陸地在窗外顯現,各式各樣的船隻停泊在港口,人群吵嚷的聲音在在告訴她,英國已經到了……頓時千頭萬緒一一湧上心頭。
「安琪,你準備好了沒?馬車已經在港口等了。」羅爾輕敲著門板叫道。
「我好了。」拉回遠離的思緒,她臉上掛著微笑,跨步打開房門。或許事情不會像她想的一樣,她安慰著自己。
「走吧!船長正等著你呢!」她變了好多,不管是行為、還是眼神都變得有自信,不再像以前畏縮的樣子。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羅爾仔細看著喬安琪的臉想道,他很清楚這是裴洛帶給她的改變,他也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介入他們之間。
「這給你戴著,外面的陽光太強。」他交給她一頂精緻的寬帽。
「你怎麼會有這個?」他該不會是從那些擄掠來的物品中找到的吧?她存疑地接過。
「這是船長特別要我去買的,我是個粗人也不會挑東西,你不喜歡嗎?」羅爾以為她是不喜歡帽子的樣式。
「你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歡,讓你費心了。」得到了解答,喬安琪也就笑盈盈的戴上帽子。
「你自己的東西都要帶下船喔!還有帽子的繫帶要綁好,小心被風吹走。」他提醒道。
喬安琪點點頭,調皮地向他比個手勢,便從他身旁穿過。
沒什麼東西可帶走,不!應該說她本來就是兩手空空到「女神號」的,所以她沒拿什麼東西就走上甲板。
靠著羅爾的攙扶,她越過橫板,踏上了久違的陸地,感覺有些怪異,腳下的地面似乎還在浮沉,環顧著來往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是行色匆匆,忙著處理自己的事,一切都讓她覺得十分新鮮。
「小心腳步,我帶你去找船長。」打斷她的體驗,羅爾拉著她就走,行進間還不時注意著週遭的動靜,以防有人貼近喬安琪,這是船長親自交代的命令。
「你來啦!」車門被打開,一抹淺綠色身影翩然出現,裴洛立刻丟下手上的文件,拉著她上馬車。
「你……」喬安琪被他一身正式的穿著嚇到,嘴巴都合不攏。裴洛將平常披散在肩上的紅髮用黑色髮帶整齊束起,白色絲質襯衫配上黑色西裝外套,整個人沒了平常的狂放氣息,卻多了高貴傲然的氣勢,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在木板上敲了幾下示意馬伕可以出發之後,裴洛回過頭來看向不發一語的喬安琪。
「收起你的下巴,蒼蠅都飛進嘴巴裡了。」看著她驚愕的表情,裴洛不禁笑出聲,悄悄地替她合起下巴,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什麼時候換上這身衣服的?」喬安琪終於回神。
「在你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他意有所指的回答,表情十分曖昧,昨夜的纏綿讓他到現在還意猶未盡,或許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