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聽你胡說八道,你到底要什麼?」他口氣愈來愈差。
「我要周蔚倫啊,已經說了好幾遍。」
「哼,你很聰明,若真嫁給了蔚倫,榮華富貴是享用不盡。」
「是嗎?」她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您老說的也對,不過,如果他只是個單純的醫生,我也一樣能享盡榮華富貴,因為醫生通常都不窮嘛。」
「別打哈哈,我要你開個價,然後馬上離開蔚倫,離開我家。」他語氣嚴峻。
「幹麼,想用錢砸死人啊?」她又不拜金!
「你最好開個價,趕快走開,不然,等一會兒,就怕是被人押著給攆出去。」周蔚倫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變得那麼好心,居然開口提醒她。
「是嗎?那你告訴我,你值多少錢,我就開價多少。」她笑笑的反問。
「你……」他咬咬牙,「現在不是耍嘴皮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再說,我剛剛可是跟周伯父交換了條件,」她抬頭看看天花板上耀眼的水晶燈,接著目光一一掠過這間豪華氣派的大餐廳,「才能進到這個有錢人的家裡來呢。」
「宋友築,別考驗眾人的耐心。」他不知道她在執拗什麼?
「我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值多少錢,所以就由你來開價。」
「你太固執了。」
「我是擇善固執。」
「你是冥頑不靈。」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到這兒本來就不是來要錢的,我又不是乞丐。」
羽生亞子跟周書婷看著眼前仍一派自在的女孩,在日本,男人是天,女人只是附屬品,但宋友築這個女孩在面對家中兩個於日本商界呼風喚雨的商業鉅子時,她臉上那不卑不亢,甚至還帶著笑意的愉悅神情讓她們困惑極了,她為什麼能如此處之泰然?
「如果你遲遲不開價,那我就只好找警察來,告你擅闖民宅。」周宜峰對嘻皮笑臉、一身輕便衣服的宋友築沒有一絲好感。
「對不起,是周伯父讓我進來的,在我跳到一群狂吠的狼犬後。」她挑釁的朝這個冷到極點的老爺子揚揚眉,笑了笑。
周宜峰不悅的目光掃向周南傑,周南傑感到無辜極了,他哪曉得她有那種氣魄及勇氣一躍而下。
「你走吧,別鬧了。」周蔚倫知道再杵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開口要她離開。
「可是我有些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夠了,而且,我不是傀儡,不會任人操控的。」這句話不只說給她一人聽。
她勾起嘴角一笑,「我明白了,你會繼續抗爭到底,那多一個戰友不好嗎?」
「不好,我習慣一個人。」
「不行,我得讓你習慣兩個人。」
這個番婆!她難道看不出來他爺爺跟他父親臉上的怒火狂熾?他咬咬牙,拉住她的手,轉身就往外走,「我帶她出去。」
「只能到門口。」周宜峰從齒縫中迸出話。
「我明白了。」他冷冷的回答,並將還頻頻回頭的宋友築拉到大門外。
「你該走了。」
她吐了一口長氣,突然接近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那你要好好加油,絕對要堅持到底,不能讓你爺爺操控哦。」
他蹙眉,俯身看著仰頭凝睇著自己的美麗容顏,不可否認的,這個擁抱的確為他冰冷的心帶來一股暖流。
他抬起她的下顎,在傾身即將親吻她嘴唇的剎那,突地直起腰桿,粗魯的拍了她的額頭一記,「下次別再爬牆了。」
宋友築怔怔的看著他轉身走進拱形大門的背影,摸摸微疼的額頭,再摸摸唇瓣,喃喃的道:「奇怪,我以為可以得到一個吻呢。」
周蔚倫大步的走回餐廳,在剛剛那一剎那,他真的被她璀璨的笑臉給吸引了,才會想親吻她的唇,但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嚇到了,他從不曾被一個女人吸引,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更不會,然而剛剛那一秒,他卻真的差點把持不住。
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他回到了餐桌,再次面對自己的家人,以及那樁被安排的婚姻,將宋友築的笑臉甩到腦後。
* * *
第二天,周蔚倫便前往市立醫院的三樓研究部門,而研究部門的同仁看到他時莫不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蔚倫,你不是離職了?」
「你姐姐還親自找院長談離職的事。」
「沒錯,而且還不許醫院再僱用你。」
三名多年的老同仁田野森一、劉邦彥、傑尼斯在下一刻全圍了上去。
他淡漠一笑,「沒事了,人工心臟的實驗結果如何?」
「真的沒事了?」三人面露疑惑,沒有注意他的問題,畢竟周宜峰在日本政經的人脈雄厚,權勢皆俱,連這市立醫院的老院長也得看他三分臉色。
這一次周書婷直入院長室談了不到十分鐘,在半個多鐘頭後,周蔚倫離職的公告就貼在公佈欄上,而他一個星期才一次的門診也取消了。
周蔚倫抿抿唇,逕自走到實驗室裡,看那顆擺在展示架上的人工心臟。
目前外國的心臟醫術已有革命性的進展,使用一個約VCR帶子一般大小的電池,就可以讓心臟病患心律恢復正常跳動,不必等待損贈,也不必一輩子進行反排斥治療。更不會有令人提心吊膽的感染……
而這也是他用心想征服的醫療科技,他想設計出一種可以永遠替代心臟的機器,然而身在豪門,他雖有這股熱誠,卻沒有時間來完成。
他昨晚已與爺爺達成「口是心非」的協議,在婚禮前,他還是可以在研究部門繼續從事研究,但是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半月,而人工心臟的研發也不是三、五載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在這一個半月裡,他也許無法讓這個實驗中的人工心臟更趨完美,可他也不會就此結婚生子、繼承家業。
想到這兒,他的唇瓣抿成了一直線,只是爺爺將話說白了,從今天開始,會有近四、五十名的私人隨扈或明或暗的埋伏在他的生活週遭,他的一言一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做落跑新郎並不容易,若一個不注意,反而會讓自己更加難堪,屆時可能會被銬上手銬、腳鐐的送進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