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卑鄙無恥的傢伙,竟然還敢提那一次!
「四次又怎樣?像你這種會把女人拿來打賭的傢伙,誰知道哪天你會不會把老婆賣了!」
「你——你這女人——」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探掌緊抓著她,氣急敗壞的說:「你究竟要我說幾次?他們當年開賭局時,我根本就不曉得!你誤會了!」
她仰頭看著他,冷聲開口命令:「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媽的,這女人根本不聽他解釋!
他火冒三丈,卻也曉得,眼前沒有任何證據,依她那執拗的性子,就算他說破嘴皮子,她也不會信他的。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力才能鬆手,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是無辜的。」
向柔充耳不聞,逕自轉身,往門口走去。
眼見她真的要走,成大業心裡一急,衝動的開口:「你當年明明就是喜歡我的吧,不然怎麼會跟著我去了山上?」
轟!
熊熊怒火在腦子裡爆開,她猛然回頭,想也不想的伸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那張俊臉打下去。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室內,他動也不動,黝黑的臉頰立刻浮現五指紅印,那雙黑眸瞇起,直直看進她的眼裡,一字一句的問:「你這算什麼?惱羞成怒嗎?」
向柔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她無法否認。
成大業說的是事實,卻也是她最想隱藏的秘密。從一開始,她就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從一開始,他就牽引了她心神;從一開始,她就對他——
那張薄唇又動,進一步質問。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覆蓋秀顏的冰冷面具,終於徹底碎裂,她萬分驚慌的退了一步、再一步,踉蹌倒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門邊。
然後,她慌亂摸索,用顫抖的手打開房門,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似的,頭也不回的往外衝,用最快的速度,遠遠的逃離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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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柔一路跑回家中,直接衝進房裡,鎖上房門,甚至還拉上窗簾。
陰暗的臥室內,她縮在床上,用力環抱著自己,極力想要冷靜下來。但是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腦中仍舊紊亂,成大業的聲音更是不肯放過她,一次次在她耳邊重複。
你從以前就喜歡我了吧?
他說。
你要自欺欺人列什麼時候?
他說。
紅唇逸出呻吟,向柔絕望的把臉埋進膝頭。
這麼多年來,她始終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也一直以為,成大業並沒有發現。她從來不敢洩漏半點端倪,就怕這個惡劣的男人,一旦知道她的心思,除了收取賭金外,還會敲鑼打鼓,四處去炫耀——
她不想喜歡他,不想愛他,卻還是難以自禁,笨得把心遺落在他身上。
她也想相信他的話,但當初受到的傷害與羞辱,卻深深烙印在心頭,就像是塊永遠揮之不去的烏雲,教她想忘都無法忘記。
別傻了、別想了、別信他。
向柔,你還想再被羞辱一次嗎?
理智在低語著,漸漸蓋過成大業的聲音,她咬著下唇,勉強振作精神,強忍幾欲奪眶的淚水,起身走進浴室裡,脫下衣裙,站在蓮蓬頭下,把他遺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徹底洗淨。
她選擇出門,到家裡的花卉批發行裡,坐在辦公桌前,一頭栽進工作,反覆計算著已經確認過數次的帳目。
沒有人敢多問,就連原本急著逼婚的家人,也因為她眉宇間的愁色,全都乖乖閉了嘴。
她逼著自己,別再去想成大業,卻總在看到刺眼的橘紅色時,會心跳加快;在聽到剌耳的警笛聲時,會忍不住抬頭。
一整個星期過去了,她的生活似乎恢復正常。早上去公司上班,下班後替小學生補習,晚上陪爸媽看連續劇,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過,她的心卻始終難以平靜。
成大業沒有出現。
一次都沒有。
整整一個星期,他就像是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以往,好像每次回身,她都會撞見他,不管她怎麼閃、怎麼避,就是擺脫不了他。但是這幾天,那高大的身影徹底消失,連影兒都沒瞧見。
是不是因為,他已經「得手」,所以就不需要再來糾纏她?
向柔收緊雙手,握緊手裡的水杯,用力咬著下唇,甚至沒察覺,柔軟的唇瓣已經被咬出傷痕。
她才不在乎。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她該死的才不在乎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
「向柔?」
低沉的聲音喚道,坐在沙發上的她猛然回神,訝異的抬起頭,卻看見向榮站在一旁,低頭看著她,明眸中剛剛燃起的光芒,很快的又熄滅了,心中甚至有著陣陣針刺似的疼。
為了掩飾失望,她抽了張面紙擦手,眼兒往電視看去,這才發現八點檔已經結束,原本坐在一旁的父母,也不知在何時離開了。
「爸媽呢?」
「去隔壁串門子。」向榮在她身旁坐下,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上。
「那——那我先去睡了。」她迴避大哥的眼光,不安的起身,就想躲回房間。
向榮卻搖搖頭。
「坐下,我們聊聊。」
見大哥一臉堅持,她心裡清楚,要是這會兒不乖乖坐下,依他頑固的個性,總會再找時間逮著她的。既然如此,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她索性一咬牙,忍著逃走的衝動,僵硬的坐回沙發上。
「大哥想聊什麼?」
「成大業。」
雖然早有準備,向柔的心口還是微微一抽。她伸出手,重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佯裝不在意的說道:「可不可以換個話題?關於他的事,我沒有興趣。」
向榮瞅了她半晌,才又慢條斯理的開口。
「你還記得,你高中畢業那一天嗎?」他一頓,確定她雖然低頭,卻豎著耳朵在聽,才又說下去。「就是你們被我抓奸在床的那一天。」
她猛地一嗆,被問得措手不及,粉臉被羞窘染得通紅。「大哥——你答應過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