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放心,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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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我騎腳踏車去就好。」

  腳踏車要騎到什麼時候!何況現在是晚上,她又是個嬌弱的女人,蘇嘉哲既不放心又過意不去,她可全是為了他家依婷在忙碌的。

  「夜晚視線不好,公路上車子又都開得很快,我是不會讓一位來替我解決難題的女子獨自騎腳踏車去買東西。」蘇嘉哲義正詞嚴,不由分說,拉著葉亞緹的手就往外走。

  「放開我!」葉亞緹尖叫,用力掙開蘇嘉哲抓握住她手腕的手。

  蘇嘉哲被突來的尖叫聲嚇到,手像觸電一樣趕快彈開,他轉身看葉亞緹,卻見她臉色綠白,而且纖瘦的身體還微微顫抖著,一副中邪的樣子。

  「葉小姐,葉小姐?」蘇嘉哲擔心地看著她充滿驚懼的雙瞳,急得大聲叫道:「亞緹!」

  葉亞緹被他的聲音嚇得元神回歸本位,她垂下眼皮避開他迷惑的眼神,也掩飾她此生無法抹掉的深切痛苦。她吸口氣,簡短地解釋:

  「抱歉,我不習慣被異性拉著。」

  是不習慣還是害怕?蘇嘉哲犀利的黑瞳凝視近在咫尺,蒼白沒有血色,痛苦、驚懼的臉龐,他雖然不知道葉亞緹遭遇過什麼可怕的事情,但她強忍在眼眶裡的淚水卻觸動他的心靈,他不明白自己竟然為此心悸,為她心疼。

  蘇嘉哲放柔聲音和臉上的表情,跟葉亞緹道歉:「對不起,都怪我太唐突。這樣好了,你騎腳踏車,我開車在後面護送你。」

  葉亞緹用力閉上眼睛,想起在日本時心理醫師跟她說過的話──

  醫師說真正勇敢的人,要把心裡的害怕化為力量走出來,用這份力量讓自己過得比以前更好。還跟她說不要一張嘴百般逞強,心卻關在象牙塔裡,那就是向壞人認輸,心口上的疤永遠結不了痂,痛苦就一輩子跟隨著她。

  葉亞緹不斷深呼吸,她告訴自己,要勇敢,要重新做個正常的人。

  她重新抬起晶瑩的眼眸,看到依婷的舅舅正用很有耐性、很關心的眼神看著她。她赧然地低頭說:

  「還是坐你的車子好了。」

  蘇嘉哲點頭,轉身先往外走,葉亞緹緘默地跟在他的後面。

  坐進車子之後,蘇嘉哲發覺她競緊張得像拉開的弓弦。聰明的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開口問道:

  「我可以打開音響嗎?」

  要是依婷的舅舅剛才直接伸手過來開音響,她一定會跳起來的,所以他的體貼細心,給葉亞緹深刻的印象,因此她很自然地將平疊放在膝上,感謝地彎下上半身:

  「請。」

  蘇嘉哲經常往來日本,突然覺得葉亞緹這種纖細多禮的動作很像日本人,但已有剛才的經驗,他聰明地不去探問她的穩私。

  用音樂來緩和她緊張的神經是有效的,葉亞緹慢慢放鬆,蘇嘉哲保持這種和融的氣氛,載葉亞緹到超市買衛生棉,然後又載著她回家,接著再說動她,將她的腳踏車放在後車廂中,送她回家。

  來往三趟,他們都沒有說話,一路只有音樂相伴;雖然沒有說話,但氣氛卻讓蘇嘉哲有種說不出來的溫馨。

  到了葉亞緹家,蘇嘉哲先下來將腳踏車從後車廂抬下來,將它立好。

  「謝謝。」葉亞緹雙唇放鬆,優雅地對高大俊逸的蘇嘉哲輕輕鞠躬。

  葉亞緹五年來第一次對男人露出微笑,雖然那微笑不小心看就會錯過,但蘇嘉哲卻看得清楚,還覺得他這輩子鮮少看到如此美麗動人的笑容。

  蘇嘉哲黑眸凝視著葉亞緹,輕聲說:「不客氣,我看著你上樓。」

  葉亞緹感動地抬起臉,「再見」這句話她說不出口,無奈地一笑,她輕巧回身,秀髮隨之飛揚,頭不回地上樓去了。

  蘇嘉哲在原地佇立了好一會兒。像謎一樣的女人,心地善良,表面堅強,內心卻比玻璃脆弱。他搖頭,為葉亞緹歎了口氣,回去後,他要找依婷問明她們二人認識的全部經過。

  蘇嘉哲開著車回家,車上雖然少了葉亞緹,但卻感覺她的味道仍然停留在他的車子裡,他用力深呼吸,分析空氣中的味道,是檀香混著茉莉香。

  回到家,蘇嘉哲馬上跑去敲依婷的房門。

  「舅。」今天鬧了一個好大的笑話,陳依婷紅著臉叫了一聲。

  蘇嘉哲用一聲輕咳來化解他常識不夠的尷尬,老習慣,坐進書桌前的椅子,陳依婷默默坐在床緣。

  「我送亞緹回去了。」蘇嘉哲向依婷報告。

  「謝謝舅。」

  「舅想問你,你和亞緹是怎麼認識的?」

  陳依婷眼神閃爍看著地面,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昨天的家長會我有去,看到你的老師和她說話,你還和她有說有笑、比手劃腳,所以才沒有叫你。」

  陳依婷很意外,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的舅舅。「你真的有去?」

  「舅幾時騙過你?你有事也不該瞞著舅。」蘇嘉哲用一貫正經的口氣和依婷說。

  陳依婷低頭想了想才開口,把那天她遇上三個流氓混混搶錢,那三個人又把她拖進學校裡要強暴她,後來被葉亞緹所救的經過一一說給她的舅舅聽。

  蘇嘉哲還沒聽完,那張臉就寒冷得教人見了會打哆嗦,幸好依婷一直低著頭,才能把後來亞緹帶她回家,她和亞緹、棉花成為最最最要好的朋友的經過,全部告訴舅舅。

  有人叫棉花,真的好奇怪!蘇嘉哲對葉亞緹愈來愈好奇。「除了棉花,亞緹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有,亞緹一個人住,她說她媽媽也很早就死了。」

  「怎麼說她一個人住,你剛才不是說還有棉花?」蘇嘉哲問。

  「我又沒說棉花是人。」

  「棉花不是人!可是,我聽過她家裡有別人說話。」

  「那就是棉花啊!」陳依婷的臉上快紋出「舅你好笨」四個字了。「棉花是一隻白得像棉花的鸚鵡,它好會說話唷,簡直是天才,亞緹說棉花是她的家人。棉花現在看到我會叫:『依婷回來了!』亞緹有時候會把棉花放在腳踏車上面,載它去兜風,亞緹答應過我,以後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騎車去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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