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客,規炬由你定。我們比什麼?怎麼比?」唐焰刀直視百里冰,等待她開口。
略一思索,她道:「三戰兩勝,第一場比準頭,第二場比速度,第三場比千羽釵,看誰打造的千羽釵厲害。」
「就這麼辦,不過我還有一點意見。」
「什麼意見?」
「這三場比試中,只要我輸了任何一場,就算是你贏。」
「為什麼?難道你瞧不起我?」她氣得雙眉倒豎,憤憤地瞪著他。
「我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因為我年紀比你大、江湖經驗比你豐富,這裡又是我的地盤,怎麼看都是我佔便宜,如果這樣我還輸你任何一場的話,那我的本事也確實得再加強了。」他微笑著解釋。
「哼,隨便你。」她臉色雖然緩和了下來,可是語氣中還是夾雜了一些不悅:
「第一場比準頭,我們用什麼比?我瞧你似乎滿擅長飛刀的,正好我也是,不如就比飛刀吧?」
他說話的同時,也不見他抬手動肘,手上卻憑空多出了一把亮晃晃的飛刀。
百里冰一直盯著他看,竟沒看見他手中的飛刀從何而來,不由得心頭一驚。
第一場比試暫且別提,第二場比的是速度,以他剛剛的速度來看,即便她出盡全力也很難贏過他,但是不論如何,她總得放手一搏!
拋開多餘的思緒,她平靜地回答:「好,我們就此飛刀。」
當下兩人便商議該怎麼分勝負,最後決定將一千枚銅錢撒上空中,看誰的飛刀可以一次射下最多完整的銅錢。
不一會兒,家丁們準備好一千枚銅錢,第一場比試便要開始了。
四名家丁拿著兩個裝滿銅錢的籮筐站在廣場中央,待唐焰刀和百里冰各自站定以後,便合力將籮筐中的銅錢拋上天空,然後匆匆退下。
只見兩道銀光激射而出,跟著是陣陣銅錢落地的聲響,好半晌後才靜了下來。
等到銅錢都落地後,唐焰刀和百里冰同時上前查看各自的情況。
唐焰刀的飛刀射中了二十一枚銅錢,每一枚都完整無缺,而百里冰的飛刀上只有十九枚銅錢,其中一枚因為略有偏差,缺了一個口子,算來只有十八枚。
事實擺在眼前,她輸了第一場。
她輕咬著唇,沉默地盯著手中的飛刀,過了片刻才道:「第一場是你贏了,第二場我們改比金針。」
第二場比的是速度,比試的方法是用金針在靶上排出「天下第一」這四個宇,一次只能射一隻金針,誰先排完,誰就是勝利者。但這場比的雖然是速度,準頭卻也少不了。
取走了所需的金針後,他們各自站在四個排成一列的靶子前,等待旁邊的家丁喊開始。
「開始!」
話聲剛落,捆如牛毛的金針飛射而出,連綿不斷,看得一旁的家丁們眼花撩亂,而靶上的豐也逐漸成形。
自忖速度可能不如唐焰刀,百里冰更是全神貫注地發射金針,但是當她將「第」字寫到一半時,耳邊便傳來了唐焰刀的聲音。
「百里姑娘,我寫好了,你可以停手了。」
她聽到了,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緩下,直到完成「一」宇的最後一針。
縱使比試前就料到他的速度遠勝於她,但她依舊受到了打擊,因為她沒想到速度會差他那麼多。如果第一場是小輸,那麼這一場她簡直輸得難看!
她深深吸了口氣,澀然道:「你贏了。」
「我們繼續第三場吧。」
「不用了,說好三戰兩勝,你已經連贏兩場了。」她沮喪地低著頭,不復先前的神采飛揚。
唐焰刀看在眼裡,心中突然生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下知該說些什麼,最後說出來的卻是:「我說過了,只要輸一場就算我輸,所以第三場還是要比。」
「好,比就比!」她勉力打起精神,大聲道:「第三場比的是打造千羽釵,這一回我一定不會輸的!」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扳回一城!
既然要打造暗器,勢必得有工具,於是唐焰刀便帶她到了他平日鑽研暗器的地方——那裡本是他的禁地,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許進入。但當他帶她進去時,內心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都著迷於暗器的魅力吧。
備妥工具,生好了爐火,他們便分頭打造了起來。
雖然名之為「釵」,也可做髮釵之用,但事實上千羽釵卻是極厲害的暗器,乃是由多片薄刀飛刀所構成,釵頭的裝飾是刀柄,釵子本身則是刀刃,平時數柄飛刀合而為一,便似一枝平凡無奇的髮釵,但臨敵之時只要觸動機恬,就變成了刀薄如紙的銳利飛刀。
千羽釵並不一定由幾柄飛刀合為一釵,端視打造干羽釵者的功力高低而定。功力越高,飛刀的數量便越多,刀刀也越薄,但刀刃雖薄,威力卻不稍減。
打造干羽釵是件繁瑣的工作,兩人不吃不喝,直忙到天黑還無法完成,不過這原本就不是一件可以馬上完成的暗器,所以他們也不心急,約好了明日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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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焰刀躺在床上,努力思索該如何將干羽釵打造得更薄、更利,但他沒有想到好的點子,卻先想起百里冰站在熾熱的爐前努力的模樣。
工房裡的火爐對她而言太高了,用起來頗不方便,但是她並沒有因為使用工具不順手而有任何抱怨,只是默默和燒紅的鐵塊對抗。
她挽起衣袖,手裡拿著鐵錘,汗流浹背地在火爐前敲敲打打,纖細的背影散發出一股不屈的剛強氣質。
當他偶然回頭查看她的情況時,這樣的景象便烙印在他心上。
然後,他又想起她連敗兩場後的沮喪模樣。
他感覺自己好像后羿,殘忍地射下了活力昂揚的太陽——真奇怪,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軟的人,別說心軟了,連耐心他都不想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