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您怎麼這樣狠心呀!三少那麼難過,您卻在這邊笑……」紫風稚氣的臉上充滿了對唐凜霜的同情,兩彎秀氣的眉緊緊皺在一起。
「不然我應該怎樣?」唐月劍拍拍她的頭,笑道:「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我要你整理的毒藥收拾好了嗎?」
「又說我小,我已經要十歲了!」她大聲抗議。
他雙眉一挑,調侃道:「個子這麼矮,實在看不出來。」
「我才不矮呢!」紫風漲紅了臉,氣憤的淚水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他搖搖頭,將手中的紅花遞給了她,吩咐道:「你把這朵花拿去給你三少的心上人,讓她聞聞花香,她很快就會醒來了。」
一聽主子叫她去救人,紫風立刻抹去了淚水,卻又忍不住疑惑地問:「既然這麼簡單就把毒解了,您剛才怎麼跟三少說沒有解藥呀?」
「不過是嚇嚇他而已。」唐月劍微微一笑,催促道:「快去吧,等花香沒了,人可救不醒了。記住走小路出去,別被唐凜霜瞧見,免得小命不保。」
她趕緊點頭,小心翼翼地護著手裡的紅花,推開暗門,走出密室,轉入另一條密道。
支走了紫風後,他聽唐凜霜在外邊鬼吼鬼叫也聽得膩了,心裡又開始盤算起新的主意。
無聊多日,難得有事情能取樂他,自然不能一次就了結。
不過溫暖兒好歹稱呼他一聲唐四哥,看在她的面子上,他就大發慈悲,把解藥的事告訴唐凜霜好了。
只是,唐凜霜還是得付出一些代價。
任何條件他都答應是嗎?那就這麼辦吧。
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唐月劍神色自得地走出了密室。
第九章
「我不明白,我真的是不明白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那時候的事全都是我在作夢?這太奇怪了!唉,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傅楷傑左手撐著下巴,眼皮低垂,睏倦的眼睛只瞧見一條裙子在桌邊來來回回的移動,而裙子主人嘴裡那一聲又一聲的「不明白」就成了他的催眠曲。
半個時辰前,他滿臉的誠懇與認真,直挺挺地端坐在桌前,專注地聽著溫暖兒的自言自語;但是,在她走來走去,持續在桌邊繞了半個時辰的圈子,又把類似的話反覆說了不知道多少逼後,他只是打瞌睡已經算難能可貴了。
「嗯……很難明白……」他的頭不停地輕點,含糊不清地說出附和的話,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沉,頭也晃得晃來越厲害……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原本舒服而緩慢的晃動突然變得劇烈,耳邊響起怒吼。
「傅大頭!你給我醒來──」溫暖兒抓住傅楷傑的肩膀,猛力搖晃,一邊搖一邊叫道:「太過分了!我心裡煩得要死,你居然在一邊打瞌睡!醒來!」
「好、好、好,我醒了……醒了……你別再搖了……」他連忙扳開她的手,免得被她搖斷脖子。
「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還打瞌睡!」她冷哼一聲,忿忿的在他身旁坐下。
「這也不能怪我呀!誰叫你一直在那邊走來走去,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而且我昨晚沒睡,今天又風塵僕僕的從青城山趕回唐門,又累又困,怎麼比得上你剛剛睡醒那麼有精神。」他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為自己辯解。
「我也知道你很累,可是人家心裡好煩,除了跟你說,我不知道還可以向誰說嘛!」她悶悶不樂的雙手支頤,小嘴嘟得高高的,粉頰鼓得圓圓的。
「你別想太多,說不定凜霜只是太累了,所以態度才會比較冷淡。」他試圖安慰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
「只是比較冷淡而已嗎?他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跟他說話,他也不回答,簡直比之前還要冷漠!」
她用力地捶了下桌子,忍不住想起她下午剛醒來時的情形……
※ ※ ※
從沉眠中醒來,溫暖兒揉了揉惺忪睡眼,滿心以為會看到唐凜霜,然而她見到的卻只有一臉欣喜的傅楷傑和殘夏。
「唐凜霜呢?」她撐著床板坐起,四處張望。
看著她急切尋找的模樣,殘夏輕輕地說道:「溫姑娘,公子正在房裡休息,不在這裡。」
「喔……」溫暖兒失望地垮下臉。
「我想凜霜大概是以為你還要過些時候才會醒,所以趁這段時間稍作休息。」傅楷傑摸摸她的頭,轉而吩咐殘夏,「麻煩你去告訴凜霜,說暖兒已經醒了,我想他一定會很高興。」
殘夏沉默了一下,才點頭稱是,緩緩走了出去。
溫暖兒滿懷期待地等著,水眸閃動著興奮的神采,傅楷傑在一旁看了,忍不住連聲調侃她,不過他心底也樂見她和唐凜霜有進展。
等呀等的,等得她越來越心急,當她忍不住想要親自去找唐凜霜的時候,他終於出現了。
他神色漠然地用眼角掃了她一眼,然後就把視線調向傅楷傑,冷冷地說道:「她已經醒了,沒有必要繼續留在幽篁園,你可以帶她離開了。」
她俏臉一白,不敢相信自己一覺醒來,他的態度居然就全變了。
莫非他先前的溫柔都只是她在作夢而已?
可是,如果那真的是夢,為什麼一切都感覺好真實?!
但若說不是夢,為什麼不過短短的幾個時辰,他的態度又變回了原本的冷漠,不留一點溫柔?
又或者,他本來就反反覆覆的,所以一下子對她很好,一下子卻又不理她?
到底是為什麼?
她愣愣地望著他,盤旋在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對我?」
唐凜霜好像沒聽到似的,撇下一臉驚訝的傅楷傑,淡淡地吩咐殘夏:「送他們回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 ※
想到醒來之後,唐凜霜只勉強瞄了她一眼,而且還匆匆離開,溫暖兒就覺得心頭好悶好難受。
她真的不明白他是怎麼了!
她記得,在她快要睡著以前,他還既憐惜又不捨地擁著她,用溫柔的語氣說著讓她窩心不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