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廊下,他行若無事地問:「姑娘,你和我三哥有過節嗎?」
她適才察言觀色,發現唐月劍和唐凜霜之間似乎頗有隔閡,當下也不隱瞞,很乾脆的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唐凜霜,只不過被人逃婚這種事實在不光彩,她便直接帶過,只說要找傅楷傑。
最初唐月劍邀她入府,原本是不願意見到一個嬌俏的姑娘在外頭淋雨,同時也想藉機親近佳人,如今聽完她的敘述,察覺她語氣中對於唐凜霜頗有憤恨之意,念頭一轉,心中另有計較。
「原來你是來找人的。那容易,等一下我就派人帶你去找他。」
佳人易得,但激怒唐凜霜的機會卻不常有……唐月劍微微一笑,眼中流轉過一絲冷光。
※ ※ ※
裊裊輕煙自香爐中升起,漫開宜人芳香。
傅楷傑橫臥在躺椅上,手裡拿著白瓷茶杯,兩隻腳擱在一張紫檀小几上,一邊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一邊優閒自在地品茗。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他滿足地歎了口氣,拿起旁邊的一塊茶點丟進嘴裡。
果然躲在唐門是正確的選擇,瞧瞧他現在的日子,吃好住好,什麼事都不用他操心,自然會有人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吃飽喝足了!他放下空茶杯,遣退一旁伺候的婢女,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決定睡個午覺。
剛闔眼,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便傳入他耳中。
他猛地睜眼,翻身坐起,不敢置信地望著氣沖沖朝他走來的人兒。
不……不會吧!
「天呀,這是惡夢,惡夢……」他甩甩頭,揉了揉眼睛又再度闔眼躺下,嘴裡兀自喃喃自語:「一定是惡夢,她不會在這裡……這是夢……」
可惜天不從人願,一道石破天驚的怒吼將他推向了現實。
「傅大頭,你給我醒來,不要裝死,聽到了沒有!」兩隻小手惡狠狠地揪住傅楷傑的衣領,一把拉起了他。
他認命地張開眼睛,笑嘻嘻地打招呼,「呦,是暖兒妹妹呀,好久不見。」
「是喔,傅哥哥,真的好久不見了耶。」溫暖兒甜甜一笑,隨即瞪大了眼,掐住傅楷傑的脖子猛力搖晃,怒道:「你再給我裝傻看看,我讓你從博大頭變成傅無頭!」
「暖……暖兒……我快被……被你搖散了……你先放開我……拜託……一他自知理虧,雖然被搖得頭昏眼花也只能陪笑求饒。
她哼了一聲,鬆開手,餘怒未消地瞪著他,「傅大頭,你可真有義氣,我在外面被人欺負,你卻在這裡享福。」
「別再叫那個綽號了好不好?哪個小孩子頭不大的?我的頭只是比一般的小孩大了一點點,結果就被你們兄妹從小說到大,連現在頭已經不大了還這樣叫我。」埋怨完,他又問:「你剛剛說被人欺負,是誰欺負你了?」
向來只有她去欺負人,他可還沒見過誰有膽欺負她,如果真有人欺負她,他絕對要為那人鼓掌喝采。
「你還敢問我是誰!」她氣鼓鼓地在他身旁坐下,皺眉噘嘴,忿忿下平地捶了下他的腳,「哼,就是你那個好朋友,渾蛋唐凜霜!」
「原來是凜霜……」幹得好呀!
「你好像很高興嘛。」她斜眼瞄了瞄傅楷傑,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見她神色不善,他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凜霜他真是不應該,怎麼可以欺負你呢!」
「真的嗎?」她狐疑地看著他。
「當然、當然。」他連連點頭,頓了頓,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又是怎麼進來的?」
聽她剛才的話,應該不是凜霜出賣他。
「笨,你的朋友我全認識,裡頭只有唐凜霜不買我的帳,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你會躲到唐門。」溫暖兒敲了敲傅楷傑的頭,神色頗為得意。「至於我怎麼進來的,呵呵,全靠貴人相助。他不但帶我進來,還讓我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再換上乾淨的衣服;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只怕還在外頭淋雨,搞不好還會生病呢!」
「淋雨?怎麼回事?」
「還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唐凜霜幹的好事。」她扁扁嘴,把之前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越說越是氣憤。
「呃……凜霜做得是過份了點,不過事情過去就算了,你就別生氣了。」
「算了?」她挑了挑眉,哼了兩聲,「我是那麼好打發的人嗎?他欠我的,我一定要討回來,就連你欠我的,我也不會放過。」
傅楷傑心下一凜,戰戰兢兢地問:「你想怎樣?」
「瞧在你好歹是我義兄的份上,只要你幫我做到一件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你搶先逃婚,害我丟臉的事。」
「反正你也不想嫁我,我不過是先走一步而已,用不著計較這麼多吧?」他苦著臉,做著垂死的掙扎。
「我不管,要跑也是我先跑,哪能讓你搶先!總之這是你欠我的。」
「好吧,你要我做什麼事?」他歎口氣,算是認了。」
「很簡單,我要你配合我的計畫,把我弄到唐凜霜身邊報仇。」
「什麼?!」傅楷傑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挖了挖耳朵,小心翼翼地問:「你剛剛是說,你要我把你弄到凜霜身邊?你在開玩笑吧!別說我辦不到,就算真的能讓你留在他身邊,你又能對他怎樣?」
難道她想拿刀偷砍他嗎?真是異想天開呀!凜霜只要一根小指頭……不下不,只要吹一口氣,就可以把她吹到天邊去,她哪有本事報仇?
「啐,我才沒那個閒工夫跟你開玩笑呢!」她瞪了他一眼,信心十足地昂起了下巴,「告訴你,我已經向我的貴人打聽了唐凜霜的弱點,也早就想好了法子。」
「弱點?」凜霜有弱點嗎?
「我問你,他最討厭什麼?」
「蠢材和瑕疵。」傅楷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他最喜歡什麼?」
「嗯……應該是完美。」
「這就是了,人只要有好惡就會有弱點。好了,廢話少說,就一句話,你到底肯不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