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話教小梨更加無地自容。
「她都忘光了,怎麼可能還記得你的名字。」水族館長交叉雙臂,坐在沙發上涼涼地說。
「啊?都忘光了?那麼……你連我們昨晚說的那些、那些話也都忘了?」大學教授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身軀微微地晃了兩下。
「嘿嘿!」不知如何反應的小梨只有乾笑。額際的黑線不斷增加,頭上的烏鴉不停地盤旋,啊啊地叫個不停。
叮咚、叮咚──
門鈴再度響起,小梨驚恐地瞪著門。該不會、該不會伴郎三也要登場了吧?
叮咚、叮咚──
小梨瞪著門,猶豫著該逃跑還是裝死。
「殷小梨,門鈴在響了。」水族館長提醒她。
「我知道。」她緊緊地抱住花束,美麗的花都快被扯爛了。
「那就快去開門,你杵在那兒,門也不會自動打開。該來的總是要來。」水族館長低沉的聲音讓小梨緊張的情緒稍稍平緩。
他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瞭解她的猶豫。
終於,門開了。又是另一束花填滿小梨僅餘的視線。果然──
「高階主管」正一臉靦腆地站在門前。
「早安,小梨小姐。」他有禮地打著招呼。「真高興再見到你。」
小梨抱著兩大束花,得側過身才看得到他。「呃……」她不確定高不高興見到他,只知道現在她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高階主管一樣不請自入,看見已在現場的兩個男人,腳步頓了一下。「你們也來了?」
「早啊!你也來找小梨嗎?」大學教授打著招呼。
「沒錯,早上我回到家後,便跟媽媽說我和小梨的事。我媽媽也很為我高興,不過媽媽說要先見過小梨,替我好好地鑒定一下,媽媽怕我又遇到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媽媽說等她看過之後,再讓我們交往、培養感情。」
高階主管發揮他在公司做簡報的長才,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他的「報告」。
「你說什麼?」小梨嚇得花都掉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地直掏耳朵。
「他說他媽媽想見你,看你是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是嗎?」水族館長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好戲。
不三不四?同時和三個男人玩「三王一後」算不算不三不四?嗚嗚嗚∼∼當然算,如果這樣還不算的話,那怎樣才算?
「呃……我……這個……」小梨拒絕的話還在嘴裡轉,高階主管忽然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我想以結婚為前提,和小梨小姐交往。請您答應我吧!」
小梨嚇得呆住了,瞠目結舌地瞪著高階主管的腦袋瓜子,大腦正式當機。
「那怎麼可以!小梨已經答應我了,你們不准跟我搶。」大學教授忽然跺腳,親密地摜著小梨的手臂。
「殷小梨,你沒忘了你剛剛答應我什麼吧?你打算食言而肥嗎?」水族館長不甘示弱地插上一腳,讓已經有夠頭大的小梨弄得更心煩意亂。
天啊!她該怎麼辦?誰、誰來救救她吧!
第二章
小梨來來回回地看著伴郎一、二、三,還無法相信自己從滯銷品一夕之間變成搶手貨。
「你們先……冷靜一下,我、我、我……」一緊張就結巴的小梨,在三個大男人的注視下更加手足無措。
「該冷靜的人是你吧?」水族館長冷冷地說,將自己的那杯水塞給她。「喝下去,順口氣,再慢慢說。」
小梨感激地接過杯子,那股熟悉的安全感再次襲來,她聽從地喝下水、深呼吸,準備面對她搞出來的殘局。
「你確定你媽媽放得下你嗎?該不會是想抓著小梨去當炮灰,小梨這麼柔弱,嫁給你這個『超級戀母』的懦弱傢伙,一定會被那個『ㄎ一ㄤˋ ㄎ丫』的婆婆欺侮。」大學敘授仰著俊秀的臉,很鄙夷地看著高階主管。
「你說什麼?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我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一定會好好對待小梨的。你這個變態的娘娘腔!」高階主管不甘示弱地反擊。平時溫和無害的模樣全走了樣,小梨看得目瞪口呆。
那ㄟ按耐?她還來不及出言調解,他們已經自顧自地吵了起來,還吵得渾然忘我。左一句「還沒斷奶的大小孩」,右一句「假正經的同性戀」,瞬間兩人先前菁英的形象化於無形。
這就是菁英中的菁英嗎?──的確無人能敵。
看著正在咆哮的兩人,小梨意識到她大概無法插嘴,只能等他們吵到一個段落再說。
「喂!去換件衣服。」站在一旁看戲的水族館長忽然開口。
「嘎?」
「嘎什麼?去換衣服!」水族館長不耐煩地把她推進臥室。
不到兩分鐘,小梨換上白T恤和牛仔褲走出來,那兩個人還在吵,而且越罵越溜,一點都不會結巴。要換作是她,肯定舌頭打結,搞不好連舌頭都咬掉了也不知道。
水族館長看著她一身輕便的服裝,抓著她的手臂問:「鑰匙帶了嗎?」
小梨從矮桌上抓起一串鑰匙。
「皮包呢?」
她在地上找到被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踢來踢去的皮包,哇!她的包包都變形了。
還來不及哀悼,她就被拎出門,喀地一聲,門阻隔了那兩個人的叫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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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幹麼?」被拖著走的小梨,很不識相地問。
水族館長白了她一眼。「落跑啊!還是你想聽他們吵架?」
小梨大力搖頭。她被他俐落地丟進一輛載卡多的藍色小貨車,看著他熟練地啟動、排檔。
「我們要去哪兒?」
「當然是兌現你的承諾!你不會忘了你答應要當我的會計這件事吧?」他銳利地看她一眼。
「沒……沒忘!」小梨冒著冷汗說。在那雙能殺人於無形的眼神下,她哪敢說個不字。「可……可是,那跟我們的目的地有什麼關係?」
「帶你去熟悉一下工作環境。」他頭也不回地說。已經懶得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