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個Acup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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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這個我不能代他回答。」我說。

  「他已經不愛我了。」她說得很冷靜。

  她那樣平靜和坦白,我反而覺得內疚。

  「你可以答應我,不要將今天的事告訴他嗎?」她說。

  「我答應你。」

  電話掛上,我坐在飯桌前面,拿起砌圖塊砌圖,我以為我會哭,可是我沒有,這一天終於來臨了,也解開了我一直以來的疑惑,森並沒有同時愛兩個女人,他只愛我一個人。

  森在黃昏時打電話來,他說晚上陪我吃飯。

  我們在一間燒鳥店吃飯。森的精神很好。他剛剛替銀行賺了一大筆錢。我很害怕這天晚上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會做些什麼。我緊緊依偎著森,把一條腿擱在他的大腿上。

  我答應了她不把這件事告訴森,雖然我沒有必要遵守這個承諾,但我不希望她看不起我,以為我會拿這件事來攻擊她。

  第二天早上,森沒有打電話給我,我開始擔心起來。到了下午,終於接到他的電話。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問我。

  是我太天真,我以為她叫我不要告訴森,她自己也會保守秘密。

  「昨天晚上,她像個發瘋的人。」他說。

  「那怎麼辦?」

  他沉默良久。

  「是不是以後不再見我?」我問他。

  「我遲些再找你。」他說。

  我放下電話,害怕他不會再找我。

  晚上要上時裝設計課。

  陳定粱讓我們畫設計草圖。我畫了一件晚裝,是一襲吊帶黑色長裙,吊帶部分用假鑽石造成,裙子是露背的,背後有一個大蝴蝶結。我心情很差,浪費了很多紙張,畫出來的那一件,和我心裡想的,仍然不一樣。我很氣憤,把紙捏成一團,丟在垃圾筒裡。

  下課後,我離開課室,陳定粱追上來。

  「宇無過的書我看完了,可以還給你。」

  我看到他手上沒有東西。

  「我放在車上,你要過海嗎?」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一邊開車一邊說。

  「女人的心情不好是不用任何解釋的。」我說。

  車子到了大廈門口,我下車。

  「等一下,」他下車,走到車尾廂拿出兩個大西瓜說,「今天我回粉嶺探過我媽,她給我的。我一個人吃不下兩個,送一個給你。」

  「謝謝你。」我伸出雙手接住。

  「這個西瓜很重,我替你搬上去。」

  虧他想得到用這個藉口參觀我家。

  陳定粱替我把西瓜放在冰箱裡。

  他看到我的砌圖,說:「已砌了五分之一?」

  我看看腕表,是十時零五分,森也許仍然在公司裡。

  「我的前妻今天結婚。」陳定粱說。

  原來陳定粱離過婚。今天對他而言,想必是個不太好的日子。我們同月同日生,想不到也在同一天心情不好。

  「你為什麼不去參加婚禮?」

  「她沒有邀請我。」

  「那你怎麼知道她結婚?」

  「我媽今天告訴我的,我前妻和我媽的關係比較好。」陳定粱苦笑。

  「那你們離婚一定不是因為婆媳問題。」我笑說。

  「是我的問題。」陳定粱說。

  「我真是不瞭解婚姻。」我說。

  「我也不瞭解婚姻,但我瞭解離婚。」

  我不太明白,只想聽聽他又有什麼偉論。

  「離婚是一場很痛苦的角力。」

  森大概也有同感吧?離異比結合更難。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陳定粱說。

  「謝謝你的西瓜。」

  「我差點忘了,宇無過的書。」陳定粱把宇無過的書還給我。

  「好看嗎?」

  「不錯,不過還不是一流水準。」

  「世上有多少個一流?」我說。

  陳定粱走了,我覺得很寂寞,沒想到他竟然能給我一點點溫暖的感覺。我看著時鐘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是凌晨三時,森會不會在家裡,正在答應他太太他不再跟我見面?

  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走到森的公司的樓下,在那裡徘徊。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傻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公司裡。

  街上只有我一個人,長夜寂寥,我為什麼不肯死心,不肯相信這一段愛情早晚會滅亡?這不過是一場痛苦的角力。

  我在街上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到有幾個男人從銀行出來,但看不見森,也許他今天晚上不用當值吧。

  十分鐘之後,我竟然看到森從銀行出來,森看到我。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掛念著你!」我撲在他懷裡。

  「這麼晚還不去睡?」

  「我睡不著,你是不是打算以後不見我?」

  「我送你回家。」

  我和森走路回家。凌晨四時,中環仍然寂寥,只有幾個晨運客。我們手牽著手,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森不會離開我的。

  「我是不是嚇了你一跳?」我問森。

  「幸虧我沒有心臟病。」他苦笑。

  「對不起,我應該把她打電話給我的事告訴你。」我說。

  「反正她都知道了。」

  「你有沒有答應她不再跟我見面?」

  「我要做的事,從來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那麼,就是你自己不想離婚而不是你離不成婚,對不對?」

  「一個三十七歲的女人,你叫她離婚後去哪裡?」

  「哦,原來是這樣,我寧願三十七歲的是我。」

  我這一刻才明白,女人的年歲,原來也能使她成為一段婚姻之中的受保護者。

  「我們以後怎麼辦?」我問森。

  「你以後不要用姓周的傳呼我,就用姓徐的吧。」

  「為什麼我要姓徐?」我苦澀地問他。

  「只是隨便想到,你的好朋友姓徐嘛。」

  「好吧!那我就姓徐,是徐先生還是徐小姐?」我冷笑。

  「隨便你。但不要留下電話號碼。」

  「你為什麼那麼怕她?」

  「我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森把雙手放在我的肩膊上安慰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好吧!我更改電話號碼。」我投降。當他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便心軟。

  「已經砌了差不多五分之一,成績不錯啊!」森看到我的砌圖,砌圖上已出現了半間餐廳,只是我們也許不會擁有自己的餐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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