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說呀!你想一輩子陪著我,可我還想抱孫子呢!老看你的一張臉,你不膩我都倦了。」吳秀鳳哼了一聲。
「不會吧!我還記得你說過最心疼的就是我了,怎會有膩的一天?虧得我逗你笑、陪你鬧,像個綵衣娛親的老萊子,否則你的生活多枯燥無味。」管家雩不以為然的辯解。
「少跟我耍嘴皮子。你好歹也大學畢業,今天附近的張大嬸還跟我提起,她有個侄兒今年剛好三十歲,人長得不差,也有一份安定的工作,不如你抽個空,和他見見面。你等等,我拿照片給你看哦!」
吳秀鳳轉身想進房拿照片,卻教管家雩制止了。
「等等,要我相親?門都沒有!媽,求求你先讓我過過好日子,我才二十三歲,剛畢業一年,又不是三十二歲的老姑婆,幹嘛急著將自己套上婚姻的鎖鏈,還是不要看好了。」她連忙推辭。
「別擔心,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先見見面,認識認識對方。要是看對眼的話,還可以交交朋友,又不是要你明天就出嫁,你急什麼?」吳秀鳳不肯死心,執意拚命的推銷。
「呵!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一向說風就是雨,搞不好你自己看對限,想盡一切方法要趕我出門。當了你二十三歲的乖女兒之後,基本的應對我還明白,才不會笨到這種程度。」管家雩馬上反駁,對於朝夕的母親慣用的伎倆,她要是再上當,真的要怪自己笨噗!
「管管,你考慮一下吧!我真的覺得對方不錯。」她知道女兒一拗起來,脾氣可比牛還難纏,因此轉為請求的口吻。「現在你年輕,沒有對象當然無所謂,可是等你老了,就知道孤獨的痛苦。」
「好啦!我考慮看看。哇!快一點鐘了,時間不早,你明天早上不是還有課快去休息。」
管家雩推著母親的背,將母親趕回房中,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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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耀宇是一家環保公司的工程師,他原本坐在書桌前研究手中的設計圖,但此刻他放下手中的圖,也不再緊盯著眼前的電腦,只是面帶微笑的等著管家雩的出現。
打從管家母女說話的聲響停止之後,他便開始在心中默數。很靈驗的,每次當他數到一百時,他對面的那扇窗便會自動打開,探出一個可愛的頭,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書獃大哥,你又當書獃了。」桑曜宇的冥想還沒結束之前,管家雩的頭已然半探出窗來。
「小鬼頭,你回來啦!」桑曜宇笑笑的揉了管家雩的一頭亂髮,一種渾然天成的親呢習慣。
桑家和管家是相鄰的兩戶人家,彼此之間也沒有親戚關係,但卻有一份關於「房事」的特殊關係——千萬別誤會,所謂的「房事」是指兩家雖是隔鄰,房子中間卻有留有一段約三十公分的距離,並未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話說當初房子興建時幾乎是同時期的事情,可是兩家的地主們彼此之間有心結,所以誰也不肯遷就誰。最後演變成我蓋我的屋、你做你的窩的情況,誰也不肯讓對方佔便宜,誰也不想占對方的便宜,是以兩棟房子之間留下約三十公分的空隙。更有趣的是兩家在面對的牆上各裝了一扇子面對著,卻老死也未曾開窗面對。
隨著時間的變遷與因緣際會,房子陸續轉手到桑、管兩家手中。雖然房子異主,可從來也沒有人想到要將房子的牆壁敲掉,三十公分的空隙依然存在,情況也一直持續到現在。
恰巧在桑家的房子裡,桑家的獨子曜宇分配到有窗子的房間。而在客家,理所當然由女兒管家雩擁有這一扇窗。因為地緣的關係,加上桑曜宇一直像個大哥哥般的和煦,兩人自然而然的成為好朋友。
「今天又玩瘋了?」 桑曜宇說。
管家雩吐吐舌頭,露出粉紅色的舌尖,一臉俏皮的模樣。
「又被你聽到了,我就跟我媽說不要等門嘛!老是讓我出糗,想要我嫁出去才有鬼唷,再說話半夜三更,她大聲的教訓我,也知道要幫我留一點給別人探聽,唉、唉、唉!」長歎三聲,她的語氣中可沒有半點悔悟的意思。
他啼笑皆非的看著管家雩搖頭搔耳且兀自歎息的怪樣子,不自覺地大笑出聲。
「管管,你自己也要多想想,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家,老是在外面混到三更半夜,還一臉不知悔改的欠打表情,管媽媽是脾氣好,口頭申誡而已,我要是你低級肯定不像管媽媽的好脾氣,早就將你捉起來毒打一頓!」桑曜宇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
「會嗎?」管家雩不相信的指指自己的鼻頭,「我耶!這麼可愛的人,走到哪兒都是人見人愛的活寶貝,居然會讓你生出想揍一頓的念頭,哇!桑曜宇,你也太暴力了,將來哪個女人要是膽敢嫁給你,一定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輩子無法翻身。」
「不會吧!我可是本社區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假裝成大吃一驚的模樣,然後又端詳著管家雩的一張俏臉,「倒是你,才要小心一點,以免將來找不到好婆家。」
「桑哥哥,你好壞喀!每次都欺負人家,人家不來了。」她嗲聲嗲氣的裝出嬌柔的聲音,同時不忘做出羞澀的表現。方言畢,兩人不禁笑成一團,管家雩的眼中還笑出了淚水。
「管管,不是我說你,全天下可能找不出比你更沒有女人味的女人,說不定你投錯胎,性格才會和般人不同。」桑曜宇半開玩笑的對她說。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然後悠悠的歎了口氣。
「我也這麼想,如果我是個男孩子,也許我媽的遺憾就不會太深了。」
雖然已經習慣不被當成女生,但是也受不了男人將她當成嬌弱的花朵,但是管家雩的語氣中還有幾分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