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回去。」雷門平靜的嗓音中強抑著訴不盡的苦楚。
「在我已經知道你就是堡主,也是『火龍』的時候回去?」她感到可悲。
「你?」他的確很意外,葉彤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知道真相,但卻面不改色的表白,「不論我是堡主、或是火龍,還是雷門,自始至終,我只愛你一個人!」
「你說謊!」拒絕的音調有著冰藏的低溫。
「我沒有。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愛上你,我告訴自己要等你長大,等你成為我的新娘。」雷門激動地解釋。
「這叫作受嗎?你只以自己『愛人』的方式來愛我,曾問過我這麼做好嗎?愛一個人,絕不半途拋下她;愛一個人,絕不會讓她涉入鄙陋的行徑中;愛一個人,絕不會因為怕她離開,而以酷刑控制她!
你——你雷門根本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你不容許任何人背叛你,所以,不斷地以各種的威脅恐嚇,讓我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離間所有黑風堡的人,讓我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事、物!
是你,就是拜你黑風堡堡主之賜,讓我一直以來不知道如何去愛,如何去相信一個人!
哈……現在你終於看到成果了吧,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我根本不相信你愛我!而原來僅有對你的兄妹之情,也因你加裝在我輸卵管上的酷刑一筆勾消!
我不再欠你任何東西。這十年來,我為你偷過多少價值連城的寶物,如果我是你買來的童工,我為你做的早已足夠了。而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種種,我永遠不敢忘懷!雷門大哥!」
這聲稱謂昭顯著她的心灰意冷,「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算是償還你的兄長之情,從今以後,咱們楚漢分界,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想殺我滅口,儘管放馬過來。死,對我而言,也許是另一種解脫。」
雷門聽完她的激情控訴,陡地無言頹坐。
時間突然像龜行,緩緩爬格,欲走還留……
終了,雷門站了起來,「我不會殺你,因為就如你所言,我最愛自己,那麼你是我最愛的一件寶貝,我怎麼捨得破壞?只是……」他不甘的眼神眺至剛從門邊閃進的俊挺身形上,「我也不願有人坐享其成。」他的聲調與紀霍然的面龐一樣寒冽透骨。
紀霍然哪容得這個敗類,在他面前耍帥發須,兩眼如劍一般犀利,衝冠一怒,「滾,如果你敢動我的女人,我准教你身首異處!」
雷門也不是軟腳蝦,眼臉半掀,愀然不悅,面罩寒霜,「套一句你曾經說過的話,『只要小彤不是你的妻子,沒有人可以阻止我要做的事』。」說畢,挾著嘲諷的譏笑往外面走去。
「站住!」紀霍然白皙俊逸的臉漲成肝紅色。
雷門幽幽轉過身,雙眼瞪視著紀霍然毫無怯意。他敢來這裡,就沒怕過!
紀霍然暴怒地像只噴火龍,卻沒失去該有的冷靜,「我只說一遍,別動小彤,否則紐約不再有黑風堡立足之地!」
「憑你?」雷門嗤之以鼻。
「我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據情報顯示,貴堡的醜陋行徑,已引起紐約最高刑事單位的高度關切;於私方面,我已經延聘『熾焰』盯牢你。如果你自視足踏黑白兩道,當知他的本領絕對在你之上。」他右拳中指上,那枚刻有熾焰的寶石戒指,似乎也在此時閃著熱辣的光芒。
「你蒙人!」雷門的信心有些動搖。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看來,你不夠瞭解我,我紀霍然一生最恨欺騙,自然也不會說謊蒙人。我說話算數,信不信由你,一旦你有任何輕舉妄動,我絕不輕饒你!」
「哼!」雷門心虛得很,但卻面不改色地端視著葉彤,「小彤,你相信他?哼哈,我為你感到悲哀,有一天你會發現,紀霍然比我更壞、更狠。」雙眼現出邪佞的波光,嗤笑一聲,反身就走。
「滾!」紀霍然沒想到這臭小子臨走前,還不忘丟一記回馬槍。怒愕交加卻無能為力,頹喪的肩頭、挫敗的容顏,在在顯示他害怕雷門算計的言辭,可能在葉彤心中造成反效果。
可,奇妙的事卻發生了。
一雙蔥白的柔荑反拍在他的肩頭,「霍然,轉過頭來。」
這一聲軟呢,救回了紀霍然沉降的心,他像個初戀的少年受到心愛女子的青睞,激動地轉過身,那張不近人情的精雕線條,頓時揚起萬丈的燦芒。
「謝謝你。」葉彤噙著笑,探進紀霍然兩道炯炯的波芒間。
「謝什麼?」他被弄糊塗了。
「幾乎沒有人可以延聘到『熾焰』,據我瞭解,他是個新起的獨行俠,別說他行蹤成謎,就算找到,也不見得會承接你的案子。但是感謝你為了我蒙騙雷門。截至目前,他只忌憚的兩個人,就是『浪潮』和『熾焰』,謝謝你!」星鑽般的雙眼,盛載著由甜蜜和幸福編織成的夢澤。
「我說到做到,彤兒。」右拳再次握緊,篤定的雙眼亦寫著他絕不食言的堅定,忽然又不放心的追問:「你……不怕我真如雷門所說,比他更壞、更狠?」
「男人互頭時,總想在口頭上佔盡上風。我瞭解他,回馬槍的離間計是他的拿手絕活,我不會在意的,但這不表示,我完全相信你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在我是『葉可珞』時,早已領教過你疾如風、烈如火的個性。我可不相信捷豹、猛獅在一夜之間,會變成綿羊、雛鳥,然而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我知道你的確是有一丁點的愛我。」
「什麼一丁點,你真沒良心!」紀霍然一把抓住她,打算以熱吻處罰她,借此補償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
葉彤一反平時宛若冰封下的沉睡冬蟲態勢,主動獻上香吻……
對於她總是出人意表的行徑,紀霍然在激賞之餘,更樂得共效于飛,抱著她又折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