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昱不懂得如何拒絕這個小妹妹,就讓她來吧!
「……妳記得腳盡量伸展出去,但不要太過用力,這樣會失去平衡,因而跌倒了,可是會很疼的。」
「嗯,我知道。成昱,你看這樣對嗎?」琇堤依樣畫葫蘆的,擺了個優美的姿勢。
「妳做的不錯嘛!有進步喔!」成昱稱讚道。
聞言,琇堤大喜,急道:「成昱,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練雙人……」
「喲,才剛學會走路,就急著要跑啦?」黃玉玲打斷琇堤的話,臉上儘是鄙夷,毫不掩飾她對琇堤的敵意。
「玉玲,妳這是幹什麼?」成昱見她拿著溜冰鞋,該不會她興致一來,要跟他一起溜吧?
「我想和你的『徒弟』玩玩!」黃玉玲挑釁地抬起下巴。
「琇堤還不行,她才剛會溜而已。」成昱下意識地擋在琇堤面前。
他這愛護她的舉動,叫黃玉玲眼紅。
「你這麼緊張幹嘛?我只是跟她玩一玩,又不是生死戰!再說,你都教她那麼久了,才剛會溜,進度是不是太慢啦?」
她的話讓琇堤很不服氣,同時也觸動了她心上最在意的那根弦。
她是笨、有學習障礙,但那並不表示她是個智障、白癡……
她污辱到她了!
她的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像是在隱忍著自己的脾氣般。
「可是……」
「成昱,沒關係,我就跟她玩一玩。」一股氣憤沖上心頭,教她脫口而出,就算會輸,她也要贏回志氣!
「哈哈……成昱,你聽到了,她也說好喔!」黃玉玲輕蔑地瞥了她一眼,「成昱,那就請你當裁判嘍!到時,你可別偏心喔。」
「這……」成昱的臉上寫著擔心。琇堤才剛學,跟黃玉玲比賽,根本就是輸定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答應和黃玉玲玩玩……
「成昱,你不相信我的能耐嗎?如果我不跟人家比較,永遠也不會進步對吧?」她也知道黃玉玲不懷好意,想要給她教訓的意味,大過她所說的「玩玩」,但若是拒絕黃玉玲,不是替成昱丟了面子嗎?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贏才行。
「好吧!」成昱終於點頭,在經過她身邊時,悄聲丟下了句:「小心點。」
倏地,她的耳根子紅透,腦子因為他的關切而轟轟作響著。
成昱關心她!一股甜膩的滋味襲上心頭,教她就算是被人看輕,也不會動自卑的傻念頭了。
「啊,我忘了說……如果妳輸了,就不許妳再到這裡來和成昱見面。」黃玉玲趁成昱背對著她們的時候,小聲地說道。
「妳說什麼?」琇堤心口一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賭注啊!沒賭注哪裡好玩,妳說是吧?」黃玉玲退回原處,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卑鄙!琇堤在心中暗罵,但當她抬陣迎向成昱的時候,她便堅定地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輸,否則就失去和他相處的機會了。
「開始吧!看誰能在這場子裡轉圈超過五次,比快也比姿勢。」黃玉玲說道。
琇堤看了下四周,她可不能讓黃玉玲搶在自己前面,想到這裡,她迅速地滑了出去--
「琇堤,小心彎道。」成昱忍不住地喊道,這小丫頭還不太會轉彎呢!
但她竟然順利滑過第一個彎道。
就在放心之際,第二個彎道很快地又來臨,而這回,黃玉玲超過了她,並且在第二個彎道結束之後,開始旋轉,一下、兩下、三下……五……
琇堤還來不及表演轉圈,便輸了--
「哈,沒想到妳這麼弱,早知道我就不找妳比了。」黃玉玲氣不喘臉不紅地走過來,勝利的笑意揚在唇邊。
「玉玲,妳贏了。不過這只證明琇堤訓練還不夠,不代表什麼。」成昱沉下臉來。
「我真沒想到她這麼差,唉!真是找錯對手了。」黃玉玲凝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示意:妳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贏過琇堤沒什麼了不起,拿到國際賽獎盃才算是真本事。」他下意識地就是想替琇堤說話,不想她太難過,得失心太重只會造成她的困擾,他是這樣單純的想著,孰料,卻在琇堤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痕。
「我知道,我期待跟你組隊參賽的日子早日來臨。」說完,黃玉玲才得意地離開。
「成昱!我……」琇堤想告訴他,她們的賭注是他,讓他知道,她的難過並不是因為輸了,而是、而是……
「不必管她,我們繼續練習。」
成昱怕她因這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失了信心,忙著要她練習來轉移注意力,像是一個疼寵妹妹的兄長,不忍心見妹妹傷心。
「成昱,對不起,我不練了。」她甩開他,一股不甘竄了上來。
她為什麼要答應?明知道自己學什麼都學不會、明知道白己輸定了,卻還要逞強,賭上了與他僅有的相處機會!
現在可好,她喪失了一切,就連自己鼓起莫大的勇氣掙來的練習時間,都給賠上了……她懊悔莫及。
「琇堤,失敗了沒什麼,她入門比妳早,誰都知道她會贏,妳又何必在意?」他跟在她身後,渾然不知她的心是因為賭輸了而痛苦著。
「我做什麼都不行,我早就知道了!我放棄了、我不要努力了,再怎麼努力,我都是失敗者,我幹嘛自找罪受?」
自憐伴著殘忍的現實而來,她承受不住、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了!她痛苦地發出哀鳴。
可惜,成昱並不懂她的痛苦--
「妳是什麼意思?一點點挫敗妳就放棄、失了信心?早知道妳是這樣的人,我就不教妳了。」他曾聽琬堤說,她性格裡有點自卑,沒什麼信心,可他沒想到,她竟嚴重到這種程度!
她的自哀自憐叫他有些生氣,因為他對她寄於厚望,她卻自歎不如人!
聽聞他嚴厲的責罵,琇堤一愣,向來他都是以溫軟的聲調、親切的態度在和她相處的,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對自己說話!
在痛上加痛之餘,她脫口道:「沒錯,我本來就是這種人,我早就知道我什麼都不行。我會來跟你學溜冰,都是為了靠近你,根本不是真的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