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氣他騙她,不氣他嚇她,只為他設想,想他是這兩個月來太勞累了,而她的確是賭氣下錯了決定,所以他耐心用罄,決定給她一點小……不,是大刺激,這是她應得的警告,她想。
額爾德臉頰痛苦地連連抽搐了好幾下。
不過她也沒有忽略,她對他越體貼,眸底戀慕之情更濃,顯現在他神色上的痛苦就越深刻,她注意到了,也可以感覺得到他在掙扎。
現在,她更可以確定他對她不是無情,而是開不了口。
「不要想太多,大哥,你還是多休息一下吧!這一年半里來真是辛苦你了。」
要想還是由她來想。
如何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他們之間的身份距離,擺脫她既定的婚事,好讓他能開得了口,這是她的問題,也只有她能思索這個問題,因為癥結全在於她。
雖然只在兩日之前她依然認為自己只要能作一場短暫的美夢就夠了,可是在他中毒面臨死亡之際,她以為他一定會死,以為自己一定會失去他,當時那種絕望的痛苦宛如心被撕裂了一般,深刻沉重得教人無法承受,也使她沒有辦法如同過去那樣消化這種痛苦。
她堅強不起來!
如果他真的死了,這股痛苦必定會伴隨她一生,終身折磨她的心靈,直至她老死……
不,或許她會跟著他一起死!
於是,她知道了,她不想只能作一場短暫的美夢,她不想讓自己從這場美夢中清醒,因為她只想要他一個人,她沒有辦法再自己騙自己了。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想個能讓他們在一起,又不會連累到莊親王府的辦法。
或許,她應該回去找額娘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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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老爺,人家為什麼不能去看梅兒嘛?」
「別老是用同一招!」
「……老爺,好啦,讓人家去看看梅兒嘛!好啦,好啦,瞧,人家都在跟你撒嬌了耶!」
「……」
「……死鬼,你到底給不給人去看女兒?不給我扁你喔!」
「……」
「……嗚嗚嗚,我好命苦喔!嫁了你這種又冷又冰的老公,我……我還是死了算了……」
「……」
「……」
「……」
「惡羊撲狼!」
「該死!」
大野狼厲害,惡羊更兇猛,只一下,大野狼就被惡羊撲到床上去了。半個時辰後,惡羊心滿意足地趴在大野狼胸膛上剔牙兼打嗝。
「老爺,為什麼不讓人家去看梅兒嘛?」
「妳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
「告訴梅兒那些她現在還不適宜知道的事。」
「其實你也沒告訴我多少嘛!」惡羊喃喃抱怨。
「夠多了。」
「那又為什麼不能告訴梅兒?」
「……」
「好嘛,好嘛,不問就不問嘛!那告訴人家女兒好不好總可以吧?」
「很好。」
「很好?好個屁!倘若不是你安在天地會裡的臥底通知你,讓你十萬火急趕來,適時擋下那枚銀針,女兒就差點被人家給綁走了,你還說她很好?」
「沒人敢再動她了。」
「你警告過她們了?」
「對。」
惡羊突然狠狠地揪起一把狼毛。
「玉含煙?」
「王瑞雪。」
「哦!」狼毛逃過一劫。「不過皇上真的好小氣耶!梅兒好歹也是個公主,他也不派個大內高手什麼的,居然派出那種三流護衛,保不了我的寶貝女兒,自個兒還差點完蛋大吉,是怎樣,宮裡最近很缺人手 ?連那種三腳貓也派出來了!告訴你,如果梅兒真的出了什麼差錯,就算皇上和喀爾喀貝子饒得了他,本福晉也饒不了他,你得幫我宰了他!」
「他功力不足,這趟來我給了他一顆大還丹,以後就保得住妳女兒了。」
「你保證?」
「我保證。」
「好吧,我相信你,那……你真的不給我去瞧瞧梅兒?」
「不給」。
「絕對不給?」
「不給。」
「……我可不可以背著你偷偷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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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路走一半突然停步,梅兒眼帶狐疑地望定某個方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互相推擠的人群之外也沒瞧見什麼礙眼事物。
「怎麼?」額爾德問。
「我好像瞧見了……」梅兒依然伸長了脖子往前張望。「阿瑪和額娘耶!」
「他們若是有來,怎會不來看妳?」
「唔……說的也是,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梅兒喃喃道。「我們還是去買西瓜吧!」
於是兩人繼續往夫子廟前擠過去,買到西瓜後再租了一艘畫舫游河吃瓜。
「大哥,賑濟已經都處理好了呢!」
「妳想離開了?」額爾德問,並遞了一條濕毛巾給她。
放下最後一片西瓜皮,梅兒接過來濕毛巾擦了擦手。
「我想回廣州府,我已經習慣那兒的逍遙自在了。」
「那我們明兒個就走。」
不過人在倒霉的時候運氣都很背,翌日,梅兒與額爾德甫一踏出江寧城門,迎面便撞上三個目瞪口呆的人。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雙方異口同聲驚呼。
然後,對方又多加了一句,「完蛋了!」隨即回頭張望,恰好見到珍格格數騎快馬奔至。
「終於!」珍格格一見到梅兒便揚起一臉得意,眼裡清清楚楚地寫著:總算被我給等到了吧!
梅兒皺了一下眉,隨即展開一抹端莊溫雅的笑。
「珍鉻格,還不見過本公主?」
得意消失,珍格格憤怒地哼了哼,當作沒聽見似的扯韁策馬進城裡頭去。
「她還是會尾躡而來。」車布登肯定地說。
「那還用說!」德玉咕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說好不會合的,結果還是碰上了頭。」德珠搖頭無奈道。「現在怎麼辦?」
梅兒看了一下額爾德,再低頭略一思索。「還是到廣州府,橫豎我們住在別苑裡,她也拿我們沒轍,就算她要住進去也是可以,不過一切得按規矩來,讓她自個兒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