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對她呢?」
「不知道,冷敖一向高深莫測。」雨濃笑了:「他從不展示心中感情。」
「我只希望,曉晴不要傷心失望!」她說。
「別擔心,上帝自有旨意去安排。」他說。
「那麼我彈琴。」她坐到琴前。
一陣充滿感情、流暢清脆的琴聲流瀉而出,雪凝的鋼琴造詣真是不凡,即使一首平凡的曲子,她也有本事化腐朽為神奇。
一曲既終,雨濃的掌聲不停。
「你彈得愈來愈好,完全投入。」他稱讚著說。
「以前不好的原因是心亂,感情不定。」她溫柔地望他:「現在自然不同。」
「為什麼?」
「因為你。」她坦然深情地:「你令我一切穩定。」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輕吻一下。
「你令我心中充滿了幸福,」他說:「我生平只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又是「第一次」,他以前那段婚姻呢?
她感到懷疑,卻又不敢問。她不想破壞氣氛。
她於是只是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吃晚飯的時候曉晴來叫他們,看見她滿臉興奮的紅暈,雪凝暗暗為她高興。有進展吧!
「曉晴進步神速,表示她很用功。」冷敖說。
「我有空時也擺棋譜。」曉晴笑。
「孺子可教。」冷敖點頭。
冷家父母也都在家,看見年輕的兩對,下意識地會心微笑。這不是佳兒佳婿好媳婦嗎?
「等會兒我們出去游車河。」雨濃說。
「我們繼續下棋。」冷敖眼中有特殊的光芒。
「好!」曉晴立刻答應。
於是,父母的笑容更滿意、更安詳了。
於是,他們很自然地被分成兩對。
在走廊上遇到匆匆而過的溫若風,曉晴、雪凝跟他打招呼,他點點頭,臉色一下子變得好古怪,什麼也不說的一陣風般捲走。
「他做什麼?」曉晴問:「這麼古怪!」
「不要研究他,與我們又無關。」雪凝繼續往前走。
「你不覺得他最近變得好古怪嗎?」
「沒注意。」
「一定有原因的,信不信?」曉晴回頭望望,已看不見若風的背影:「他們姐弟都不懷好意。」
「別太敏感,怎麼會不懷好意呢?」雪凝笑了:「我從來就覺得他們與我無關。」
「無關?溫若男可能是你大嫂。」
「會嗎?」雪凝但笑不語。
曉晴立刻就妒忌起來。雪凝默認若男是大嫂嗎?為什麼她只是笑?笑得又神秘又鬼祟。
「默認了?」她問。
「小心眼兒,對自己有點信心才行。」
「等一會兒上溫若風的課你小心點,我看八成有古怪。」曉晴轉開話題。
「我從來沒有擔心過,」雪凝傲然揚頭:「他是誰?我是誰?有什麼理由混為一談?」
「你有條件強硬,你從來沒理過他。」
「君子坦蕩蕩。」雪凝笑。
兩堂課過去之後,溫若風進來。
他還是溫暖如風般的在講課,談笑風生,滔滔不絕。肯定地,他的視線沒有一次落在雪凝臉上,和以往日子完全不同。他在避開她,很明顯的。
曉晴遞過來一個眼神,雪凝裝做沒看到,何必這麼孩子氣呢?她的確沒把這溫若風看在眼裡、留在心頭。
下課的時候,看得出他猶豫了半天,然後很嚴肅地宣佈:「冷雪凝,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全班同學的視線都集中在雪凝臉上,她只淡淡地點點頭,說:「是」。沒做過虧心事,絕對能把頭抬得高高的。
「是不是?我說一定有事。」曉晴湊過臉來。
「一定是學校的事。」雪凝自若地:「我和他之間絕對不可能有私事。」
「要不要我陪你去?」
「他是豺狼虎豹嗎?」雪凝獨自離開課室。
若風正正經經地坐在辦公桌前,用視線迎著雪凝。
「請問有什麼事?」雪凝站在那兒。
「坐。請坐。」若風的嚴肅消失了,反而顯得甚是不安:「請坐。」
雪凝坐下來,就靜靜地望住他,等他開口。
「有一件事——哎!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曉不曉得?」他看來語無倫次。
「哪一件事?」
「哎——我不知道該不該講;但——我怕你吃虧,所以小人也要做一次。」他說。
雪凝皺起眉頭。
「我並不想破壞你和他——哎!雨濃的感情,只是——只是——\'
雪凝的眉心皺得更緊,與雨濃有關?
「請直說,我在仔細地聽。」她忍不住說。
「是——是——」他停了一陣才說:「我也是偶然知道的,跟以前在美國讀書的同學說起,他們說——說——」
「說什麼呢?請快說!」她急壞了。
「雨濃的前妻與丈夫又離婚了;現在到了香港,而且住在雨濃家裡。」
「什麼?」雪凝完全聽不懂,前妻住在雨濃家?又離婚?好像外星人的話。
「雨濃的前妻與現任丈夫離婚,來了香港,住在雨濃家,現在。」他耐著性子再說一遍。
「什麼時候來的?」雪凝吸一口氣。
「我是昨天才知道,但已來了一星期。」若風望著她:「他完全沒有提起過?」
前天他們還在一起聊天,雨濃聽她彈琴,晚上十點鐘才離開;雨濃的確什麼也沒講過,若無其事一般。
「我想這些事與我並沒有關係,所以他不提。」雪凝自尊心甚強。
「也許是。我告訴你也絕對沒有惡意,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有權知道。」若風說。
「非常謝謝你。」雪凝淡淡一笑,起身離開。
「雪凝——」他叫住她:「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你隨時可以找我。」
「謝謝!」她快步而去。
曉晴在走廊盡頭等她。
「發生了什麼事?」她急切地。
雪凝未語先皺眉。
「雨濃的前妻又離婚來港,住在他那兒。」她猶豫一下然後才說。
「什麼話?突然來了這麼大的變化?」曉晴叫:「會不會是溫若風挑撥離間?」
「他不會這麼傻,這種事怎能吹牛騙人?」
「但是——但是——」
「我現在什麼也不知道。今夜或者雨濃會來,會告訴我這件事。」雪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