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沒有?」王雯君挑眉看她。「你確定?」
「你討打?」什麼鬼眼神。
「沒啦……只是喔……」王雯君喝了口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在追你。」
什麼!?蘇曼竹呼吸一窒,卻佯裝自然。「你有什麼直覺?野性的直覺?」
「什麼啦!」王雯君嘟嘴。「女性的直覺啦!」
蘇曼竹撇撇嘴。「抱歉,在我眼中,直覺跟命運一樣不可信,尤其當那還是『你的』直覺時。請提出更有力的佐證,如果你找得到的話。」
王雯君舉碗。「就這碗雞湯啊!」
好理由。蘇曼竹輕嗤一聲。「你可以再沒說服力點。」
「我是說真的!」王雯君一臉認真。「你想想看,為什麼他會特意替你送東西來?為什麼不等你去萬太太家時自己拿就好?不就為了製造跟你碰面的機會?」
「他送來時可沒跟我碰面。」蘇曼竹譏笑:「很遺憾你的推理失敗。」
「我想那一定另有原因。」王雯君依然堅信自己的直覺,望向她,又道:「不過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對他感覺如何?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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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他嗎?
這答案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肯定的,不過她當然沒回答雯君。她明白,即使自己的確喜歡他,也不代表他該有相同感覺,而她同時也討厭這份明白。
又是下雨天,雨絲被風吹得斜斜長長,爭先恐後在窗上留下痕跡。陽台上的膠板屋簷被雨點打得滴答響,擾人心神。
她坐在電腦桌前,瞪著螢幕,習慣性地揪著劉海,久久無法完成一個句子。
腳邊那團暖呼呼的肉球動了動,似也被擾得難以成眠,站起身來,瞇眼張嘴打了個大呵欠。
當她感到小腿上一陣微癢的磨蹭,她知道它想吃飯了。
當狗就是這麼好命,飯來張口,完全不用苦於生計。關起檔案,她自椅上起身,邊走向廚房,邊在腦中思考下輩子若能投胎當只家犬似也不壞。
才倒完飼料,大門邊的對講機就響了。她撇下那隻狗,走向門邊接聽。
「蘇小姐啊?有位——」轟!陡然間一聲巨響貫耳,使她反射性回頭一看,卻是外頭打起雷了。「找你。」
她回過神,問道:「抱歉,你說什麼?」
「我說,有位徐先生找你。」
她愣了下,不知是不是錯覺,感到耳邊又響了個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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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謙按下電鈴,等待裡頭的人應門。
他唇邊有著笑意,只不過幾天沒見到她,此刻心情竟有些期待。
片刻後,門開了,可以預料,裡頭出現的人表情稱不上友善。
她雙手環胸,神色冷淡。「似乎沒人教過你,不請自來是很沒禮貌的事。」
「這並不是我原來的計畫。如果可以,我很樂意打電話親口通知你一聲,但很遺憾到最後還是只能留言。雖然拿回餐具不是急事,但我記得你之前教過我:揀日不如撞日。」他笑睇她。「當然,我還是要為自己的不禮貌說聲抱歉,希望這樣可以讓你好過點。」
她蹙眉,懷疑他是不是背好了台詞才登門造訪。面對這樣一番毫無破綻的話,她若繼續擺臭臉就顯得太沒風度了。當然,「風度」二字她不屑要,但上次他親自替自己送補品來,這次又親自來取回餐具,服務到家,而現在外面又下著雨,她再惡劣也做不到請他走路,於是只得側身請他進門。
他放好傘,在玄關脫下濕鞋,入內的同時一邊觀察房子的格局。
不算大的客廳內有兩張長沙發,其上除了抱枕還有一條薄被,看得出常有人在上頭小歇;沙發間的玻璃矮桌上堆著幾本工具書,矮桌前就是電視。
他轉頭問道:「你在客廳寫作?」
她反問:「那像個寫作的地方嗎?」
「並不大理想。」那矮桌看來很容易使人肩頸酸痛。
「那不就得了。」多此一問。
「因為桌上有幾本工具書。」是肯定句也是疑問句。
「那些?」她瞄了一眼,聳聳肩。「壓泡麵用的。」
原來如此。他低笑幾聲。「受教了。不過泡麵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受教了。不過不吃東西會餓死。」
「我知道。」他注視她,眸中仍閃著笑意。「所以我才送雞湯來給你。」
「喔。」她忽然有些莫名口拙起來,故作不經意地別開眼,心知直視他的眼自己只有完蛋一途。「雞湯味道很好。」這是要他轉告其母的客氣話兼真心稱讚。
他挑高眉,揚起了笑。「謝謝誇獎。」
她一愣,隨即會意。難道那是他煮的?
「那是我為你煮的,很高興你喜歡。」有人親口證實了。
啊,別再來了,拜託……他不知道什麼叫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嗎?她已經夠頭痛的了。
「你退這麼遠幹嘛?」
問句入耳,她才發現自己在不自覺間跟他保持了距離。
他好笑地瞅她。「我沒變身成怪物吧?」
「……我去拿鍋子還你。」她終於決定什麼也不管了,直接祭出送神符為妙。
「等等。」他一個箭步上前拽住了她,問道:「你在躲我?」
真相被戳破,她大是心驚,不過表面上平靜無波。「相信我,你的臉皮已經夠厚了,真的不用再貼金增強。」
面對她的譏嘲,他微笑依舊。「上次我把東西留在管理員那沒上來,本來是希望你至少會主動聯絡我,看來是我還不夠瞭解你。我不是擅長把心意攤開來直說的人,但我發現如果不這麼做,以後可能會很難碰到你。」
他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她愣住,這輩子從沒這麼癡呆過。
「上次我說的那句話,有點擔心你沒聽懂。」他的神情漸漸變得專注。「我不是對誰都溫柔。」
「我的記憶力沒你那麼差。」話語依舊銳利,聲音卻變得有些虛弱。